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极其夸张,站在离顾初晴一步的距离,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你不会……喜欢我吧?”
顾初晴:“?”
“没事没事儿,我就当没看见,我回来拿矿泉水,拿了就走啊。”
他躲着顾初晴,从自己桌子上拿走一瓶矿泉书,一副“我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的表情。
这一套下来,顾初晴竟然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在误会变得无法解释之前,顾初晴迅速叫住了他。
“等等!”
她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她非常清楚绝对不能让丁毅就这么误会下去。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不是……程千舟的位置吗?”
这么说,他应该能理解吧。
她每次从一班门口路过的时候都能看到程千舟坐在这个位置上,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在睡觉,有时候笑着不知道在跟其他人说着什么。
她怎么会认错呢。
丁毅回答她:“不是啊,我们刚换了位置,那现在是我的地儿了,程千舟坐那儿。”
顾初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程千舟现在坐在靠窗户的倒数第二排。
他们这些高个子通常都是在后面这片区域来回换,因为他们坐在前面就跟一座大山似的,身后的人看个黑板都得站起来看。
丁毅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依旧很坚定的认为顾初晴是来给他送东西被自己发现了。
教室里很安静,还有三分钟就要打上课铃了,顾初晴抿了下嘴巴,看向丁毅的神情一言难尽。
似乎是在判断,要是实话实说了,丁毅这种看起来缺根筋的傻大个究竟会不会看出来自己暗恋程千舟这件事。
管不了太多,顾初晴只能赌一把。
“其实,我是来给程千舟送药的。”她一咬牙,终于把自己隐藏了一整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丁毅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白色塑料袋里放着的并不是什么巧克力啊,零食啊等等小女生会买的东西。
“害”,他大大方方的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对他也太好了吧,不过我得先告诉你啊,那人是绝对不会抹药的,之前好多女生来给他送药,要么还回去了,要么不幸进入垃圾桶了,还有好多在我桌肚里扔着呢,我那都快成药店了。”
“为什么不擦药?”顾初晴不解的问。
丁毅邪魅一笑,浑身散发着中二气:“抹药这种事对我们男人来说是懦夫的行为,伤疤可是勋章,光荣着呢。”
顾初晴不理解,但她还是被丁毅奇奇怪怪的话逗笑了。
丁毅见快要打铃了,赶紧说了一句:“你放我那就行,回头我帮你给他。”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好意他肯定知道,但他这人死要面子,绝对不会抹药的,他不要的话我再给你送回去,别浪费了。”
“好。”顾初晴应了他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又添了句,“能不能别跟他说是我送的?”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丁毅已经拿着矿泉水跟条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跑出去了,顾初晴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她在丁毅后面走出教室,走廊里是清洁阿姨刚刚墩了一遍地,光照进来的时候能清晰的看见瓷砖上反射的水渍。
顾初晴小心翼翼的溜着边往二班走,尽量不踩到阿姨墩过的地。
走廊的窗户大开着,三楼的位置算得上是一个绝佳的观赏台,能看见窗外郁郁葱葱的还没开花的桂花树,只是看着就能闻到那股刻进鼻腔里的香气。
另外,再往远看过去,一览无遗的操场上晃动着一个个的小黑点,男孩子的叫喊声与哄笑声迎面而来。
她记得程千舟的篮球打的很好,甚至有不少人为了去看他打球不惜翘了自己的课,假装请假去医务室实则去操场给他送水。
顾初晴从来没给程千舟送过水,她不敢撒谎,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水交到程千舟手上。
望着操场的方向,她眯起了眼睛,想从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中找到她心里所想的那个。
但她努力了半天,眼睛都发酸了,也找不见他。
大开的窗户窜进一阵带着凉意的风,顾初晴睁开了眼睛,在仲夏的燥热里感受到第一抹冷空气。
她搓了搓胳膊,伴随着刺耳的铃声赶忙走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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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舟虽然身上有伤,但丝毫不影响他打球狂虐对面。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有的男生已经打的汗流浃背,整个校服背后都湿透了,有的热的满脸通红,表情都严肃而庄重的看着同一个人。
少年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他身子微微弓着,篮球在他手下仿佛一只乖顺的狮子,平时张牙舞爪此刻却听话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