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会不会太官方了？
回他hi，或者hello的话会不会冷场？
纠结了一会儿，顾初晴收起手机，夺门而出。
要迟到了。
她最终还是没想好怎么回复。
整整一天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及要怎么跟程千舟找到一个共同话题。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不是一个特别称职的暗恋者。
她不知道程千舟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听什么音乐，喜欢穿什么衣服，她对他的了解就止步于，他优秀，话少，有些叛逆。
但这些根本扯不出什么话题来。
“初晴！你看没看论坛啊？我昨天晚上告诉你的。”孙芮一下课就冲过来神神秘秘的说。
顾初晴应道：“我看了。”
孙芮反坐在顾初晴前桌的椅子上：“我真就无语了，竟然真的有人相信了，关键是最后那几个女生说的我都快信了，还好我反诈骗意识比较强，绝不从兜里掏钱出去，这种东西谁信谁倒霉。”
顾初晴：“……”
她有些心虚的掀起眼皮看向孙芮：“要是，万一，我是说如果，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真的呢？”
“顾初晴！”孙芮使劲一拍桌子，然后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她，“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不能因为喜欢他就被冲昏了头脑，知不知道？我话就撂这了——”她点了点顾初晴的桌子，“那个微信号要是真的，我把这张桌子吃了！”
-
晚上，坐在公交车上的顾初晴心情复杂。
她掏出手机，思考了一会儿。
这钱她都已经花了，不如就聊聊看看，万一真的碰到这种好事儿了呢？万一是程千舟的朋友背着他把他的微信号挂上来卖呢？
两人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对面的一个hi。
顾初晴点开键盘，思考了半天，还是选择发过去一个可爱的打招呼表情包。
对面几乎秒回。
-才下课？
顾初晴指尖僵了一瞬。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慢悠悠的停下来，长长的马路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等红灯的汽车门，顾初晴从手机里抬起头，远远的看到亮的耀眼的红灯，周围还打着一圈红色的光晕。
她有点近视，不过并不严重，平时只有上课看黑板的时候才会带。
今天可能用眼过度了，有点看不清东西。
她疲惫的揉了揉眼睛，重新拿起手机，发过去一个“嗯”。
对面的人深不可测的感觉，也让顾初晴看不清楚，所有东西在此刻都朦朦胧胧的。
-今天在学校没看见你。
对面发来的这条消息让顾初晴心里咯噔一声，程千舟来上学她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骗人。
她很快打字回复：
-你来学校了？
这回，对面隔了好久才回应。
-去拿了点作业，没待多久。
之后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一点有的没的，对于顾初晴时不时的试探，对方全都回应的天衣无缝。
如果他真的是别人假装的，那简直可以让人毛骨悚然了。
小区门口依然坐着几个侃大山的老太太。
“唉，老曹病倒啦，走着走着人一下子就不行了，赶紧给送医院去了。”
“也不知道情况咋样，这都好几天了也没回来。”
“这人啊年纪一大什么病都来了，没办法的事。”
“最近拆迁办的又打电话催了，实在不行咱就搬了得了，还能拿点钱。”
“不搬不搬，我这人就住不了楼房，那么高是给人住的地吗？往那一站心脏病都能犯了，要死我也就死这，哪也不去。”
老人们日复一日说的都是这些事情，谁谁谁生病了，谁谁谁吵架了，谁谁谁出生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渐渐成了她们生活的全部。
顾初晴没有在意，走了过去。
回到房间她像平时一样写完了作业，开始研究数学题。
她突然想再去试探一次。
她把一道自己怎么也做不对的数学题拍了张照片给那个微信号发过去，手心因为紧张而出了点汗：
-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隔了一会儿，对面回应道：
-不好意思啊，我准备睡了
他还拍了一张天花板的照片，好像是要证明他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
-没关系，我明天再去问问老师吧，正好我也要睡了。
他都发照片了，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正这么想着，对面发来了顾初晴朝思暮想的两个字：
-晚安
顾初晴看着对面发过来的这两个字，突然感觉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那么激动。
顾初晴晃了晃脑袋，停止了这些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想把窗帘拉上。
晚上十二点，窗外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