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清楚。
叶隽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反倒不紧不慢坐下来,翻回计划书的第一页,看架势是想细细研究一番。
蒋蕴真的是怕了,生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扯了扯温墨染的袖子,“哥哥,咱们可以走了吗,学校现在查寝很严格,吃完饭得早点回去呢。”
她这是在和叶隽表态,您放我们走吧,就吃个饭而已,早点吃完早点回学校呢。
叶隽低笑一声,抬头,单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二位请自便。”
“叶先生回见了。”温墨染也不推辞,起身拿了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小蕴,走吧。”
“哦。”蒋蕴忙不迭跟上他的步子。
关上门的瞬间,她回头去看叶隽。
男人低着头,俊眉微蹙,薄唇紧抿,神情专注地在看手里的文件。
这样的叶隽,蒋蕴之前从未看过,她心里一动,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样认真专注的样子,比平常少了些卓荦不羁,多了些内敛沉稳。
就很有魅力。
“小蕴。”温墨染喊她。
“哎。”蒋蕴收敛心神,快步跟上他,进了电梯。
路上,温墨染开车,两人随意聊着天。
说到他刚上任就要主持这么一个大项目,蒋蕴侧过身子,一脸崇拜地看着温墨染,“哥哥好厉害,今天第一天上班就完成了那么复杂的计划书。”
温墨染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温和,“这个项目我还未回国的时候爸爸就给我看过,差不多准备了一个月才做出这个计划书,所以不算什么的。”
蒋蕴心中暗忖,温如楠原是一早就计划好了,难怪他这么上心。
温如楠的算盘打得真好,这个项目如果成功落实,一箭双雕,既能巩固他在董事局的地位,又能为温墨染在公司铺路。
想得倒是周全,蒋蕴心中冷笑,面上更显得天真无辜,“我不管,哥哥就是厉害。”
温墨染勾起唇角,看似玩笑的道:“我现在也只是个打工的,说起来还是叶先生厉害。”
蒋蕴鼓着小嘴,哼了一声,“他虽然是大老板,但是哥哥现在是公司的CEO,他当总经理办公室跟自己的一样,一点礼貌都不懂。”
听得这话,温墨染的眸色暗了暗,片刻过后,他用极其认真的口吻对蒋蕴说,“现在的温氏已经不是我们温家的了,但是,小蕴,你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将温氏拿回来的。”
蒋蕴没有说话,侧过头看向窗外,暖黄色的路灯打在玻璃上,使得车窗像一个铺满沧桑的老相框,框在里面的前尘往事顷刻间一并涌上心头。
她一出生就没了妈,是蒋南风一人将她拉扯大。
为了亲自照顾小蒋蕴,蒋南风对这个女儿几乎是走哪带到哪儿,寸步不离身。
别的小朋友还在扮巴拉巴拉小魔仙,她已经坐在爸爸怀里听商场里的血雨腥风。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听不太懂,但她到底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
那时,她懵懵懂懂知道爸爸生意上出了问题,爸爸说要出海静一静,让她在家里等他,他说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她最喜欢的黑珍珠冰淇淋。
后来等到天黑爸爸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她听亲戚们说,爸爸出海潜水,氧气瓶故障发生了意外。
爸爸死了。
她听后哭得歇斯底里,可她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亲戚们的表情。
她从那些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的痕迹,甚至有按捺不住的笑意。
她的家产被亲戚们吃干抹净时,她也这样对自己说过,将来有一天,她一定要将爸爸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后来她被温如楠收养,爸爸生前与温家人关系很好,她以为自己暂时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可随着颜艳的突然变脸和温墨晴的处处刁难,她发现这个世界上貌似有太多假象。
她第一次对爸爸的意外产生了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找到了土壤,很快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在温家装乖卖傻,潜心蛰伏,慢慢的真叫她打听到一些事情。
比如当年爸爸生意失败,是因为宜城的新城计划,爸爸将所有的资本押注在上面,结果项目被叶家拿下。
十五岁那年,她找到爸爸曾经的秘书张叔,拿到了公司当年新城计划项目的档案。
张叔告诉她一个重要信息,当年新城项目失败,一定是公司出了内鬼。
当年竞标的时候,如果不是有内鬼泄露了南风集团的项目计划书,蒋南风不可能会败给叶家的科盈集团。
而他百分之百能确定,这个内鬼就是温如楠。
以温氏的规模,本没有资格参与新城计划,但是蒋南风有心带一带这个好朋友,便把新城的排污工程交给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