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他便明白过来,心下泛上几分酸疼,他勉力抬手回抱住了楚樽行的腰,小声安抚道:“阿行,我没事了。”
“无事便好。”
楚樽行低应一声,却没松手,似是在确认面前之人并非只是一团虚影。云尘心知他还没缓过神来,也不着急,忍着胸口的刺闷耐心抱着他。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楚樽行才沉默松了手。云尘不动声色地垂眸吸了好几大口气,挤掉满身的不适,视线却借着这个角度不经意间瞟到楚樽行小臂上的一道血痕。
那是一处约莫半臂长的划痕,显然大致处理过了,都不需仔细看便知是被尖锐物品划开的。
顷刻之间,他便想起了先前被困南水荒山时楚樽行割腕给他喂血的事,眼底当即渡上几分薄怒。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仰身一把扯过他的手臂,拧眉质问道:“我昏迷期间你给我喂的是什么!”
楚樽行被他这忽而的情绪转变问楞了,反应了半晌才猜到他心中所想,连忙翻腕解释道:“自然是水,殿下别多想。”
云尘半信半疑地扯过他的手细细查看,见双腕上确是一道伤口都无,揪紧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轻抚上他小臂那道划痕,知道十之八九是为了自己而来。无言默叹一声,随手扯下一块布将其谨慎包扎好,佯装责备道:“仅此一次,下回在这般不小心添了新伤,你便回去自行领罚。”
“好。”楚樽行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拿过端放在一旁的水,“前面不远有处水源,殿下身子还未好,这半碗先喝着,晚些我再去舀点回来。”
云尘接过碗,二话不说地先往他嘴里硬灌了一半,随后才若无其事地凑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我们这是在何处?”
“具体不得知,应该是座荒岛。”
那日他在海下找到云尘,拼尽最后一口气将他拖上了这处荒岛。可自上岛后起他便成天没日没夜的发热,楚樽行好不容易在岛上寻到了这处还算隐蔽的山洞暂为歇息。原想去外头猎几只野兔回来给他补补身子,却不料如此大的一座岛上,除了各式各样见所未见的植物外竟再没有旁的活物。
找了两日也只找到了一处浅水源,好在还算清澈无毒,能凑合着入口。
云尘听着他将上岛三日的情况描述一遍,脑中突然闪过当时在太傅给的卷轴上看到的图样。
霜寒岛方圆十里仅有这一座孤岛,若硬要归个名称……
他骤然思绪一闪,拉过楚樽行的手:“这里应该就是霜寒岛。”
楚樽行没看过卷轴,自然不知道他所言何意,还以为他家殿下是烧傻了,抬手刚覆上云尘的额头,便被他一把轻拍下来。
云尘半碗水下肚,精力了也恢复了少许:“这处是霜寒岛的子岛,前几年出了几场事端才被逐渐荒废下来。”
楚樽行闻言皱了皱眉:“出了何事?”
第58章 皇室贡品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还是先前在船上从太傅给的卷轴上看到的。”云尘回忆着将上头的内容如实细说一番,“当年岛上无缘无故起了好几场大火,接连烧死了不少人,自那以后没多久霜寒岛的人便集体迁了出去。”
卷轴上除了霜寒岛的详细位置外,其他的记载少之又少,相比下来更像是为了凑数寥寥数笔随意写上去的,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几句话。
楚樽行点头应了声,见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当即按上他的肩警觉道:“殿下可有哪不舒服?”
云尘摇了摇头,顺势将肩上的手牵回自己掌心:“无事,有些冷罢了。”
楚樽行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云尘眼下只着了件单薄的里衣。
先前上岛时二人身上衣物皆被海水浸得湿透,他便将外衣尽数脱了摊在外头晾晒。岛上密林遍地遮挡着光线也透不进来,等了这些时候才勉强干了大半。
他暗骂自己疏忽,连忙抽出手跑去洞外将带毛大氅取进来裹在云尘身上,绒毛湿漉的地方向后微微翻折避免触及肌肤。
“还未干透,殿下先将就着。”
待把人包妥后,他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取出一只火折子,擦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冒出了点黄光。
“泡了海水的竟还能点燃?”云尘瞅见他的动作有些吃惊。
楚樽行护着那抹弱光,直到其彻底没了熄灭架势才缓缓松了口气:“原先知道要出海,以备不时之需便用油布包着放的,好在还能凑合着用。”
“有阿行在我倒真是无需费心了。”云尘煞有其事地感慨道。
回想起以往的种种,好似当真有他在身边自己便只管当个甩手掌柜就成。但凡转身一看,他总能将各项事宜打理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