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棺材里边除了三只香囊以外竟是空空如也,连只蚂蚁黑虫都不曾现出踪迹。
云尘捡起香囊凑上鼻子闻了闻,楚樽行自知这香无毒便也没拦他。
“阿行。”云尘忽而皱了皱眉,拉开香囊里的香料分辨片刻,迟缓道,“我在霜寒岛时见过这些。”
“霜寒岛是什么地方?”景何存听了个新鲜地名,不解问道。
“一个岛。”楚樽行心不在焉地应了句,也拿过一只闻了闻,沉声道,“……许是些常见的香料?”
“并非是常见的香料。”云尘确信地摇摇头,“在岛上无事那阵,戎姑娘曾教我认过药材。这香囊中的有些药材,应该就是岛中独有的。”
香囊做起来是最费功夫的事,且男子女子的香囊、宫里的香囊、花楼酒馆的香囊乃至种种其他,地方不同制法也均不一样,加进去的香料都是有讲究的。他从未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香囊中的香料,自然也就担不上常见二字。
他从里取了些香料出来收好,想着等日后楼仓给楚樽行送药时再找他询问一二。
低头抬头的须臾,却见景何存正单手按在棺材底部的一处角落,拧紧了眉。
“怎么了?”云尘问道。
“这像是有块板子横在中间。”
楚樽行闻言,也就着他的方向按上手,只是还没等他多探两下,就被景何存一句“楚兄你手真是好看”喊得掌心一抖,浑身不适。
云尘绷紧的神经一个没忍住根根散开,他掩唇笑出了声,朝景何存递去一个颇为认同的眼神:“你倒还是有些眼光。”
“殿下。”楚樽行无奈地喊了他一声,掸开灰尘指了指棺材,“别闹了,当真有块板子。”
云尘收了笑意循声望去,那块板子仅纸张大小,薄如蝉翼,三边又刚好严丝合缝地贴合在棺材的棱角上,剩下的一边若不仔细看也绝看不出来有何问题。
楚樽行抽出青吾,一寸一寸地将剑身塞撬至板子底下,看着深度差不多了,便调转方向一个使劲往下压。
剑身弯出了一道心惊的长弧线,一剑一板剑拔弩张对峙了良久,终是板子承受不住连翻的巧劲败下阵来,伴随着剑主人最后一记撬动,“咔”的一声向上抬起。
板子下面镶嵌着一个类似盒子的方形物体,上边留了一个钥匙孔,孔形诡秘怪异,是见所未见的样式。
楚樽行换着位置打量上钥匙孔,却是怎么看怎么觉着熟悉,总像是在何处见过似的。
“阿行。”云尘脑中闪过一个场景。
“应该是了。”楚樽行自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把玉匙。
——正是钟离年口中钟离婉婉留给他的那把。
云尘望着玉匙比对了半晌,果真能对上钥匙孔的形状,他心下难免有些吃惊。若说方才的香料只是个巧合,那眼下这玉匙便再无托词可言,定跟霜寒岛脱不了干系。
楚樽行看出了他的迟疑,将玉匙颠至回正,缓缓对上孔位:“打开看看便知。”
玉匙随着手腕转动至一个角度后便转不动了,云尘动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棺材下面的地板却以一种极缓且吃力的速度向两边慢慢张开。。
这底下竟还有一条地道?
开口仅打开了一人宽的大小,景何存推上火折子照了照,就见通往底下的路并无台阶,而是一条以近乎垂直的坡度倾斜下去的小道。
楚樽行定眼看着,突然眼前模糊了一瞬。他晃了晃脑袋无言叹了口气,趁云尘还跟景何存观察地道的功夫,微微侧身拿出楼仓给的药丸吞了两粒下去。
在岛上调养至今他心里清楚,血魂蛊虽是发作得不频繁了,但依旧是没甚规律。可连带着更没规律的,却是他靠着药物才得以暂时恢复的五感。
地道都开了他们不可能不下去看一眼,可这地道下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无法视物,怕才是要出乱子了。
“我先下去看看。”他将还围在地道边上的两人扯回来,朝下面扔了块石头估算了下距离,脚下刚要有所行动,手腕便被人一把握住。
“回来。”云尘荡下袖子扣住他,转头踢了踢景何存,“探路。”
第93章 事出意外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景何存正是气盛无畏的年纪,在宫里许是将一颗浮躁的心憋坏了,他方才生怕两人觉着这地道过于诡异不肯下去,这阵听闻这话眼底顿时一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云尘说是让他探路,实则也是悬着一口气,在他举着火折子下去没多久后,便也跟着楚樽行一块儿下去了。
楚樽行将剑柄卡在坡道两侧,带着他平缓落在了地上。
这地道深不到哪去,约莫也就两三人高的距离,习武之人仅需稍做提息便能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