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局快结束,盛菏的余光瞥见郁兰汀接了个电话,从客厅一角路过,往自己房间去。
其实当代年轻人都不怎么打电话的,就像是盛菏,能发信息绝不打语音,能打语音也绝不拨通电话。众所周知,不打电话是当代年轻人的最后一丝社交礼貌。
但郁兰汀似乎是靠着电话走天下,盛菏深挖了一下记忆,好像除了偶尔几次跟她的语音之外,她从来没有见过郁兰汀跟别的什么人打语音电话。
这种特殊性不就出来了吗!虽然也可能是郁兰汀身边的其她朋友们更正常一点,跟郁兰汀有代沟的只是盛菏,但不管怎么说,在通话这一事件上,郁兰汀对盛菏的做法就是不同的。
毕竟黑红也是红啊,寡地久了就很容易给自己找糖吃。
盛菏一晃神,这波团战立马第一个被抓。
郁兰渚就在她旁边但没救下她,于是抿了抿嘴说:“我给你报仇。”
接着极限一杀四。
盛菏拉走视野看了一下,她们队里的一个大佬正刮敌方老家呢。郁兰渚也发现了,问她:“下把继续?”
横竖都是死着被带飞,盛菏想了想说:“我去趟厕所,你先玩一把。”
网瘾少年正沉迷于此,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盛菏收起手机,真就慢吞吞地往厕所去。
快到厕所门口时却拐个弯,去了郁兰汀的房间。
里边的灯已经让人给打开了,盛菏蹑手蹑脚推开门,郁兰汀依靠着书桌半坐着,正脸面朝门这边,一眼就看见盛菏。
盛菏的本意只是想过来看看喝了酒的郁兰汀还好不好,没成想做贼的第一步就被抓个现行。郁兰汀看起来也没醉意,盛菏尴尬地一笑,手指朝后指指,示意自己要走了。
没想到在接电话的空隙,郁兰汀朝她招了下手。
盛菏默默地关上门走进去,挨着床沿坐下,跟郁兰汀面对面却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可不是故意要来听墙角的。
郁兰汀那边像是朋友的电话,光是看她的表情,听她回答的语气,就觉得那边的人跟郁兰汀肯定很熟悉。
盛菏看她谈笑,打诨,娇俏,就连无奈感叹出的哎呀都带着接近撒娇的声音。
这本应该是她小时候见过的很多面,却又是现在没有见过的一面。
盛菏的手指抓着床单边边的布料,无意识地划拉了几下。
郁兰汀可能是觉得她无聊了,用空余的手轻拍盛菏,等盛菏看过去时,她无声比划了个口型:等我一下。
盛菏点点头说好,知道郁兰汀是有事要找她。
便又听见郁兰汀冲电话里讲:“真不了,今年在家过的,已经吃过了,还喝了酒,没法儿开车。”
“没关系,我的生日宴,你们吃好喝好就行,就当是我的精神与你们同在。”
“嗯,下次一定约。”
这样类似几句的,盛菏听来听起,渐渐听明白了。
郁兰汀接完电话后听见盛菏问:“本来你的朋友们要给你过生日的是不是?”
郁兰汀笑了一下:“她们都瞎闹的。”
“为什么不去呢?”盛菏的语气里充满疑惑,郁兰汀的朋友们准备生日宴时肯定通知了她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失约。
郁兰汀沉默了几秒。就在盛菏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听见她轻声说:“我答应了你的。”
我答应了你,不是我先答应你。
盛菏能够听出来这两者的区别。她小心地问:“是因为我吗?”
“嗯。”
那声轻缓又简单的嗯字重重地砸进盛菏心底,在她的心上滚了一圈,留下痕迹。
“你才是,大骗子。”盛菏的心底变得柔软,“明明已经有约了,为什么还要……”
“某个小骗子之前说过,过生日就是要在家里跟全家人一起开心大办。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
有时候郁兰汀真的好到无以复加。盛菏此刻的心中已经被这些话圈圈圆圆地全部填满了,一丝缝隙都不剩。
“我记得。”盛菏低声嘟囔了一句。
郁兰汀低低笑了几声,从书桌上直起身体,伸出手揉了一把盛菏的脑袋,逼得人家不得不抬头躲她。
郁兰汀坏心眼地折腾完盛菏的头发,才慢慢地帮盛菏归顺,“刚才留你是想跟你说,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还没问你的意见,是想留在这里睡一晚,还是我送你回学校住。”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才八点钟,还来得及。”
盛菏犹豫了几秒,既想留在这里跟郁兰汀多待一会儿,又不敢面对倘若真留下了,和郁兰汀同睡一张床该怎么办。
她迟疑道:“那你呢?”
郁兰汀说:“送你的话我就顺便回家睡,不送的话就不折腾了。”言下之意是,她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