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住盛菏，随便选了个方向。
购物广场顶层全是餐饮店，跨年夜里这一层的人尤其多，再加上刚吃饱，她们直接从下一层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盛菏频频看了郁兰汀好几眼，一共五层的购物广场，第四层都快走完了，郁兰汀还没开口。下一层就是女装区了，盛菏现在并不想巧遇韩松。
毫无征兆地，盛菏停住步子。商场里的暖风给得很足，郁兰汀的大衣本来就敞开着，这会儿她又无意识地把柔软的衬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或许是组织好了语言，郁兰汀在盛菏催促前开口：“我其实想跟你道个歉。”
以为会听见什么惊天八卦或者骇俗消息的盛菏：“？”
盛菏：“你不爱我了？你出轨了？你忽然直了？你……”
郁兰汀骂她：“你说什么呢。”
盛菏眨眨眼：“那你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郁兰汀就知道盛明明严肃不起来，而她说的是在这段感情里很严肃的事。
“认真点盛明明，我说正经话呢。”
“哦。”盛菏收掉嬉皮笑脸，小声嘀咕，声音大到郁兰汀刚好能听见，“还道歉呢，又开始凶人了。”
小兔崽子皮起来真是让人牙痒痒，偏偏郁兰汀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郁兰汀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盛菏戏精上身开始扮无辜，明知道那是演的，郁兰汀却生不出一丝戳穿的心思。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语气不好，我检讨。”郁兰汀放软声音，态度好地真跟在哄女朋友的女朋友一模一样。
盛菏：“那你叫我一声宝贝我就原谅你。”
郁兰汀：“……”
叫不出来。
郁兰汀木着脸：“盛明明，一码归一码，你别蹬鼻子上脸。”
“不叫就不叫呗，你敢叫我还嫌俗呢。”盛菏又开始祖传的贼喊捉贼。在郁兰汀下一句话出口前，她先快速改口，“这件事过了，你可以说正事了！”
郁兰汀原本的道歉是想给今天在她眼中千里迢迢跑来看她，却受了委屈的小朋友。然而现在被盛菏一顿闹，她顿时什么歉意都没有了，甚至觉得小兔崽子真实该。
郁兰汀暗暗磨了磨牙，开口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从酒店到这里的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检讨自己。你那么远地跑过来要送我惊喜，我却给甩冷脸，是我不对……”
盛菏一皱眉，看上去想要插话，但郁兰汀捏了捏她们相牵的手，阻止了盛菏。
郁兰汀继续说：“还有在酒店大堂里，你想逗我开心，我却习以为常，并没有笑。也是我的不对。”
盛菏还在想自己在酒店大堂里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郁兰汀顿了顿后，替她解答：“以后就算我不知道要怎么演，我也一定会及时提问。”她换了副口气，带着笑意，说，“盛导，下一句是什么？”
哦。是盛菏在酒店大堂里戏精上身，现编的土味情话。
她连自己当时说的是什么都忘记了，没想到郁兰汀却耿耿于怀了一路。
在商场里待久了，人潮拥挤，盛菏觉得自己的脑袋也热胀了起来，不然怎么解释就连眼眶都在发热。
“郁兰汀。”盛菏小声地说，“我知道这里人很多，但我能抱你一下吗？”
盛菏并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感情和隐私摊开给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看的性格，也做不出来大庭广众下秀恩爱的事，甚至还会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感情保护在很小的范围内。
所以能做出来“偷情”举动也不是不能理解。
郁兰汀笑了一声，说：“为什么不能。”
她牵着盛菏的手一用力，把盛菏拉进自己的怀里。
她们拥抱了几秒钟，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而盛菏把郁兰汀抱得更紧。她在心里默默读着秒，等到十秒钟时，盛菏从这个拥抱里退出来。
盛菏问郁兰汀：“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嗯。”郁兰汀点点头。
“好，我原谅你。”盛菏说，视线落在郁兰汀解开的两颗扣子上，这次她没有再移开目光。
她主动问：“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回吗？”
郁兰汀看着她，她也看着郁兰汀。
盛菏快速呼吸了一下，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在万千人流中，她主动牵起郁兰汀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十指紧扣。
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像是夏天般温热的汗。
而盛菏始终直视着郁兰汀的双眼。
郁兰汀吐了一口气。
“回。”
从商场回到酒店，一共花了四十三分钟。从一楼到走出电梯，一共用时六分钟。
郁兰汀刷开房间门，盛菏从还没有完全打开的门缝中钻进去。
门被郁兰汀反手关上，还未来得及插卡，先被一双手推靠到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