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杯子和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是祁凝在为她包扎完手后，亲自去她们之前购置食材的超市买来的。
尽管超市离她们的家并不远，祁凝还是坚持要和苏念年挂着视频通话，于是，苏念年只好在她出门前，先向胡霜晔报了个平安，接着手机就用来保持和祁凝全程连线了。
碎掉的那个杯子，苏念年本想保存下来留作纪念，但却被祁凝要走了。
“可以把它送给我吗……年年姐姐？”
当祁凝带着微长的尾音，喊出“年年姐姐”的时候，苏念年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她。
她捧着新的杯子，杯子里装着祁凝为她准备的热牛奶，眉眼弯弯的，一时忘了之前的不开心。
牛奶暖烘烘的，令她掌心处的伤口没之前那么痛了。
祁凝在她身边坐下，开口说道：“蛋糕被我不小心碰掉了，明天赔你一个，好不好？”
“……两个。”苏念年喝了一口牛奶，强调。
她明天本来就该有一份甜点的，加上今天没吃到的黑森林蛋糕，就是两个。
祁凝的目光划过苏念年嘴边沾到的牛奶，重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某些念头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想亲……
苏念年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
“困了吗？”祁凝回过神，微微笑了一下，“那先睡会吧？”
“不行……”苏念年揉了揉眼睛，现在没到她睡觉的时间，她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还很早。”
“偶尔早睡一会，对身体比较好。”
“但是……”
“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比工作更重要。”
祁凝的声音很温和，听着她的劝说，原本觉得自己只是有点犯困的苏念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唔……那我就稍微睡一会吧。”她放下杯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眼见苏念年快站不稳了，祁凝适时地扶住了她，“我陪你回房间。”
苏念年实在太困了，意识逐渐模糊中，她忘记了要向祁凝解释自己某条评论的计划，脑袋一碰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凝轻柔地为她拉上窗帘、关了灯、掖好被角，可做完这些后，她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在床边定定地站住了。
她俯视着苏念年的睡颜，脸上的神色逐渐变暗。
她和苏念年的手指上都缠着相同的绷带，血早已止住了，但祁凝仍旧觉得鼻尖萦绕着铁锈的腥气。
“年年……”祁凝低声开口，明知道不会得到回应，她还是轻唤了一声苏念年。
她在给苏念年的牛奶里加了两片安眠药，其中的药效足够对方睡上至少十个小时——祁凝一开始并不想这么做，但当看到苏念年带着伤也坚持要工作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必须要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手段了。
——她并不想看到苏念年满手鲜血淋漓，却带着无所谓的表情伏案工作的样子。
……最糟糕的是，祁凝觉得苏念年的确会做出这种事情。
苏念年大多数的时候都很乖，但在处理工作与休息间的平衡上，她从来没听过别人的劝说。
祁凝也是今天才发现，哪怕自己每日监督着苏念年多睡一会，她的日均睡眠时长依然在四个小时以下。
而她清醒的时间里，基本都是在处理工作，娱乐活动少到几乎没有，完全不给身体和大脑放松的机会。
在这种长期高强度工作的压力下，苏念年的身体没有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
祁凝放的安眠药，是从苏念年的医药箱里找出来的，她在行动时还有几分犹疑，但现在看到对方难得平静的睡颜，她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年年，睡个好觉。”
希望对方醒来之后，不要太生她的气。
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祁凝才终于收回自己落在苏念年身上的目光，起身离开了她的卧室。
她想在对方醒来前，准备好一份甜点。
毕竟甜点多少能帮她哄一哄人。
没有苏念年在旁边时，祁凝做甜点的速度很快——换成平时，一旦她开始准备奶油或是面粉，苏念年只要在附近，就会啪嗒啪嗒地走进厨房，然后用闪闪发光的眼神注视着她。
在苏念年这样的目光下，祁凝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把糖错放成盐，也成了常有的事。
在一环扣一环的甜品制作中，她的疏漏会延长整个进程，可无论她在厨房中花了多久的时间，苏念年都会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期待地盯着她的每个动作。
于是有的时候，祁凝就会故意多错一点，然后带着失落的表情看向苏念年，这时，她不仅会得到一句鼓励，有时还能得到安慰的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