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美丽，柔和的自然光下，她的睫毛微微扑闪，像蝴蝶的翅膀。
祁光心中一喜，觉得是自己说动了苏念年，对方要服软了。
她一边轻蔑地洋洋得意起来，一边放柔了声音，笑着说：“小苏，你不如今天就跟我回家住几天吧？等我们结婚了……”
像这种没有本领的废物大小姐，就只合适被圈在家里，她……
“不结。”
苏念年用短短两个字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
祁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扯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勉强露出一个称得上是微笑的表情，伸手去拉苏念年，“小苏，别闹脾气……”
苏念年一扬手，把水杯里的液体全浇在了祁光的脸上。
偏蓝色的气泡水顺着祁光的头发和脸往下流淌，很快就把她的白色衬衫变成了扎染。
祁光呆滞了足足半分钟，才顶着一头黏糊糊的饮料水反应了过来。
她感觉到附近的人似乎都在看自己，都在窃窃私语，都在嘲笑她——过高的自尊心受挫让她一时失去了理智。
祁光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忘记了所谓的涵养，不顾自己把旁边几桌的人吓得躲到了一边。
“苏念年，我给你一点面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祁光满脸戾气，口不择言地连着说了好几句难听的话，把原本没看她的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你给我识相一点，不然——”
在她阴毒的目光注视下，苏念年站起身，接着就抬起手，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响，祁光被打懵了，她偏着头，脸颊上浮起手指的印子。
苏念年收回自己的手，抱怨了一句：“脸皮真厚……我的手都痛了。”
有围观的人轻轻笑了起来。
半月阁的客人不多，但全是在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基本都认识苏念年与祁光，通过三言两语，就明白了眼前是什么情况。
无非是祁家那位想联姻，被拒绝就恼羞成怒罢了。
祁光的脸飞速涨红，像个充气过了头的皮球。
“你当我没脾气吗？”苏念年比祁光矮，眼神中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只允许你生气，不允许我生气？”
她轻轻一垂眼睛，目光扫过祁光排列着青黑色针眼的小臂，“比起找我的麻烦，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祁光像抽搐一样遮住了那块皮肤。
苏念年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她看了一下窗外，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在众目睽睽之下，祁光不敢对苏念年动手，心里又念着要定下婚约的正事，便只好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小苏，别闹了……外面在下雨，我送你回家吧。”
说完，她动作亲昵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苏念年，好把两人刚才的争执演成打情骂俏的样子。
等到了车里，看她怎么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苏念年皱着眉想躲，祁光发现了，眼中精光一闪，往前一步，手像钳子一样抓向她。
在她的手指即将碰触到苏念年的时候，一把伞的伞尖把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打了下来。
“啊！”祁光惨叫一声。
她捂着手连连后退，再次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苏念年的身影——突然出现的祁凝握着伞柄，将她牢牢地挡在了身后。
祁凝低下头，对苏念年轻声开口：“走吧。”
刚才还浑身冒着冷气的苏念年，在看到祁凝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她主动牵上祁凝的手，双眼亮晶晶地应道：“嗯！！”
原本，苏念年身上的衣服像极了丧服，可站到穿着白衣的祁凝身边后，那种感觉就突然被冲淡了，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要和祁凝一起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黑色的纱裙甚至还为两人增添了一分肃穆的庄严感。
祁光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痛，她本就满心愤怒，祁凝的出现更是狠狠地刺激到了她。
她握紧拳头，想也不想地冲上来要打祁凝，可后者只轻巧地翻转了一下手腕，就把她扔回了座椅上。
头撞到椅背，祁光眼冒金星了一会，本能地以为自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了。
然而，直到身边的八卦声越来越大，祁光都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她发抖着睁开了眼，面前哪里还有苏念年与祁凝的影子。
……那两人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在周围人幸灾乐祸的视线里，祁光毫不客气地甩开了想要搀扶她的服务生，气喘如牛地站了起来，神色扭曲到可怕。
该死的祁凝、该死的苏念年……她要双倍、不，十倍！十倍地奉还今天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