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韵拖着许岁岁的屁股从床上起身,他把小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岁岁在这里乖乖等我一会儿。”
他本来是想洗个脸,但视线却落到浴室的洗手台上。白色架子旁摆着个还没拆封的牙刷,牙刷上贴着一张纸条,何秋韵拿起来一看:
浴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你可以随便用。
何秋韵挑眉,迟总还挺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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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坐在餐桌一侧,迟宴正坐在他对面喝咖啡。
“许氏那边目前还没有动静,需要我继续派人盯着吗?”江海抽出几张资料给迟宴递过去:“这是赵总之前和许氏的那个合作资料,赵总那边说请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办妥了。”
迟宴“嗯”了一声,盯着许氏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眼神森寒。
他的手指在资料上缓缓点了两下,问:“许松柏出事路段的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江海说:“正在排查,但目前还没有收获。”
“许松柏的别墅那边呢?”
江海低下头,说:“查过了,文件全部损坏。”
江海悄悄看了眼迟宴的脸色。
那天他突然接到迟宴的电话说要查许总当年出事时的监控录像,顿时心头一跳。他还没忘记三年前发生那场事故时,整个万川集团气氛都相当凝重。
不仅是迟宴,连平时总是喜笑颜开的秦先生都满脸愁容。
他知道自家老板和他那几个朋友一直没放弃调查此事,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迟宴突然又要让他查监控录像——刚出事那会儿,他亲眼看见迟宴在那些监控视频前坐了两天两夜,依旧是没什么结果。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海顺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正缓步下楼。
江海瞳孔微缩,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紧接着,他听见青年说:“迟宴,我没衣服穿,从衣柜里随便翻了件你不介意吧。”
迟宴抬起头看向他,何秋韵穿着件白T恤,下身那条运动短裤只稍稍比上衣长了几厘米,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明晃晃露在外面。
迟宴轻咳了一声,抿了口咖啡说:“不介意。”
江海大为震惊,这短短的两句对话里隐藏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不会吧,何先生在老板家过夜了?他们才认识多久?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不过问老板的私事是他的职业操守,他不自然地移开眼睛,将视线重新落到跟前的文件上。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凑巧下来听到了。”何秋韵把许岁岁抱到餐桌旁坐下,自己也拉开根椅子:“除了监控,我觉得还有一个方向可以试试看。”
迟宴朝他看来,问:“什么?”
何秋韵不卖关子,说:“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三年前和他关系好的朋友、身边的下属,去过的餐饮店、娱乐场所,总会有漏网之鱼。”
何秋韵还记得许松禾在梦里和迟宴说的那句话: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抓到我。
看来对方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一切相关证据恐怕早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监控是死的,人是活的。”何秋韵不紧不慢地说道:“他那样的人渣,恐怕很少有对他忠心的人。”
“人渣!”许岁岁在一旁有样学样。
“……”何秋韵立马捂住许岁岁的嘴:“这个词不是好词,岁岁快点忘掉。”
迟宴轻笑一声,吩咐对面的江海:“江特助……”
江海没等他把话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桌面上的资料,朗声回答说:“明白了迟总,我马上照做,我先走了,有事您随时吩咐!何先生早上好,何先生再见!”
说罢他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何秋韵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后说:“他怎么这么怕你,你压榨员工?加班不给加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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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宴家的早餐相当丰盛,中餐西餐都有,但分量不大,刚好不会浪费。迟宴轻车熟路地给许岁岁围上儿童围兜,随后又切了半个白煮蛋递到对方的小鸭子餐盘里。
做完这些,他发现对面那道玩味的目光还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便坐直了身体与人对视,说:“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何秋韵脸上还挂着笑,他老早就发现了,迟宴这人看起来又正经又严肃,私底下却藏着另一面。他脑海里回想起迟宴昨晚那身行头,那双慵懒带着探究的眼眸一闪而过。
昨晚他去干什么了?
但何秋韵并没有把这话问出来,转而回答他说:“看你长得好看,下饭。”
迟宴一顿,指尖动了动,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感冒好了吗?”
何秋韵笑说:“多亏了迟总,36.2,健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