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周身都湿透了,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淌着水。
他们看见何秋韵的一瞬加快了脚步往这边走来。
何秋韵后退一步,微眯起眼,待那两人走近了些,难以置信道:“师父?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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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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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竹之和迟宴看起来有些狼狈,不用多说就知道他们刚刚一定经历了什么。何秋韵心中出现了几秒惊喜,但很快他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能证明他们是本人。
他沉默着凝视对方,赵竹之也是同样如此。
何秋韵若有所思地问:“你们怎么在这?”
赵竹之脚下出现了数道藤蔓,绿色枝条冲何秋韵脚边爬去。它们刚触碰到何秋韵的脚尖,那些蚕丝仿佛被激怒了,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将藤蔓缠绕。
赵竹之扬起下巴,淡声说:“小秋,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对我说过什么吗?”
何秋韵道:“我问你为什么周围有这么多树枝,还问你是不是树精。”
一旁的迟宴嘴角动了动,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太可爱了。
何秋韵接着道:“师父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吗?”
赵竹之面带微笑:“当然,我回答你说,我是树精,专吃能看见我的小孩。”
“可是当时我已经很大了,压根不吃你这骗小孩的一套。”何秋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他笑了一下,把放在胸口的手放下,走上前给了赵竹之一个久久的拥抱。
他没想到还能在梦里见到师父,赵竹之就像半年前一样,仿佛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他抱了赵竹之一会儿,对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出声说:“行了行了,我们出去再说。”
何秋韵放开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迟宴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他看起来不是很好,浑身都被海水打湿了,半透明的薄衬衣贴在他的皮肤上,轻轻一拧就能挤出水来。
他看着何秋韵的眼神有种道不出的委屈,何秋韵突然感觉他像只湿漉漉的大金毛。
“迟宴,你的伤没事吧?”何秋韵的视线往他腹部移去。
“我没事,你呢?”迟宴摇了摇头,他突然将手伸到何秋韵面前,温热的大拇指抚上他的脸颊,“你受伤了。”
迟宴眉毛皱得很紧,放低声音问:“疼吗?”
何秋韵任由他捏着下巴,眨了眨眼睛:“不疼。”
赵竹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沉着声音说:“行了行了,迟宴,你拽一拽蚕丝,让韩冬拉我们出去。”
迟宴松开手点了点头,何秋韵这才看见他手腕上系着的那根蚕丝。
他先前没觉得迟宴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直到这时才发觉迟宴压根不应该跟着赵竹之进入梦里。
但如果说那根蚕丝是迟宴带进来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是,师父呢?师父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来做?
“师父。”何秋韵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好像已经猜到了赵竹之这样做的原因,“你……”
剩下的话被卷进了突如其来的海风之中。
原本安静得如同一幅油画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世界颠倒了,海变成了倒过来的天。
何秋韵的头发向上飞起,衣摆也不受控制地向上飘去。
“瞧瞧这是谁来了?”三人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真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你们可真贴心。”
“迟宴!”赵竹之大喊,“使劲拽住蚕丝!”
迟宴咬着牙,左手艰难地向右手腕上的蚕丝靠近,但风太大了,那蚕丝在空气中摇晃着,迟宴抓了几次也没抓到。
就在这时,整个海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你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丑死了,这么丑就不要出来见人了。”
“……”
无数谩骂声从四面八方飘来,让何秋韵不寒而栗。海面阴沉沉的,深不见底的水面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那些语气恶劣的话随着海风扩散开来,每说一句就会荡起阵阵回音。
“这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总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何秋韵没忍住吐槽道。
如果这些话都是别人对这位无名同行的攻击,那他在梦外一定过得不是很好。
“我好了……”迟宴声音断断续续的,他手里已经握紧了那根蚕丝,“用力拽就行了是吧?”
何秋韵点点头:“对,快!”
迟宴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用力,胳膊却被何秋韵抓住。
他扭头,见何秋韵紧抿着唇,瞳孔紧缩。他不明白刚刚还叫他赶紧的人这时为什么突然制止他,但刚一扭头,看见赵竹之的一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