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从兜里掏了包“心相印”出来,擦干油光闪烁的嘴唇,漫不经心道,
“演员天赋可还行,要是他俩因戏生情,我看你就是罪魁祸首了,到时候就切腹自尽吧。”
武思思嘿嘿一笑,扑倒在温煦身上上下其手,温煦立马惊声尖叫,
“hentai!!”
“爱妃别叫,让皇上我宠幸了你,再把你施以人彘之刑,说吧,让寡人赏赐你青花瓷泡菜缸子还是唐三彩酱油缸子呢。”
武思思历史学得乱七八糟,但是对她外号“武则天”的事迹却研究得透彻,什么武皇秘史、大明宫奇案、史上十大酷刑、日月当空、妖妃·祸乱天下之类的小说文章看了不少。
温煦捂住胸口,表情夸张,配合地恨恨道:
“阿武妖滑,乃至于此,愿来世生我为猫,阿武为鼠,生生扼其喉!”
两人动静闹得大,连讲台上的陆宇宁和顾向年也被惊到了。
“雉奴救我!”
体能明显不是一个量级的温煦大腿都拧不过武思思的胳膊,只能狼狈地逃窜到陆宇宁身后,
“武贵妃要害我,皇上,快把她拖下去杖毙。”
武思思落落大方地学起这年在浙江卫视日播夜播的大红TVB宫心计里的姚金玲,楚楚可怜地朝陆宇宁行了个礼,
“皇上,温淑妃施行巫蛊之术,被臣妾发现了,今日一查之下,竟发现她是出身于西方不列颠之国巫师学校的学徒,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温煦抬了抬自己的定制版圆框眼镜,有点接不下去戏了。
“你,血口喷人,有何证据。”
“皇上,臣妾已查明了,这女巫本名叫温·波特,在不列颠已是人尽皆知的巫师,你看她的圆框眼睛,还有额头上那道闪电疤痕,这就是证据啊,皇上。”
戏到深处,武思思杏眼圆睁,声如洪钟,就差没喊出阿瓦达索命咒了。
两个男生哪见过这个阵仗,连忙退避三舍,把宫斗的战场留给两位女士。
终于,温煦被武思思挠痒痒挠得满面潮红连连求饶投降之后,空旷的阶梯教室里才重回午后的宁静。
“你每天抓着我们特训,怎么不见把肖央和徐宁也抓过来啊?”
被折磨得有气无力的温煦趴在薄薄的两页台词本上,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背过这么多的英文段落,虽然饰演的是台词不多的班内特老先生,但是和女主角伊丽莎白有段掏心掏肺的父女对话是重头戏,武思思一直觉得她情绪不够饱满,给她评戏的时间格外的多。
眼看着没两天就要登台了,演主角的陆宇宁和顾向年算是渐入佳境,无师自通地把两个十八世纪恋爱小青年的动心情路表现得活灵活现,但敷衍了事的温煦却捧读台词,着实可恨。
“让肖央演宾利先生就是奔着让他搞笑去的,肖央自带笑点都不用调教了。徐宁演的是伊丽莎白的姐姐简,台词少话不多,只要矜持就好了,可你演的班内特爸爸的角色可是全剧少有的泪点啊,要是不能感动观众,我们的舞台剧怎么能算成功呢。”
在温煦胖乎乎的脸蛋上戳了一下,武思思语重心长地说,
“你见过哪个爸爸要嫁闺女了还是一副谷歌翻译机器人的语气,感情!感情懂吗?拿出你追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看到塞德里克被杀死那段哭得稀里哗啦的心情,一半都可以嘛。”
面对武思思的碎碎念,温煦只能小声嘟囔,
“男神死了和老爸嫁女儿的心情能一样吗。”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你这个不开窍的石头。”
陆宇宁和顾向年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周五的早晨,教室的气氛浮躁又紧张,中学生的日常被枯燥的练习题和缺乏新意的授课占据了全部,偶尔有一次别开生面的自主活动,暗地里都铆足了劲儿表现自己,释放天性。
不过在正式表演开始前,大家都偷偷摸摸地把表演道具藏起来了,生怕提前剧透让故事失去了新鲜感。
导演兼编剧兼重要配角兼制片人化妆师道具组灯光组的武思思一大早就提着大包自己准备的服装用具,鬼鬼祟祟地塞到最后一排陆宇宁座位后面的储物柜里,用大扫除的抹布盖住以掩人耳目。
为了能有一个完整连贯的表演时间,英语老师宋桢和政治老师米秀丽互换了两节大课,这样一个下午加上晚自习,都能给学生们玩耍。
教改的巡查组自然不会一直守在八班观看节目,宋桢瞅准了时间,把几个质量较差的小组安排到了晚自习,而被钦点的几个好剧本,则是占据了最有可能被检查到的时段。
武思思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温煦则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因为傲慢与偏见在英文小说里的知名度,和改编剧本的简易程度,最符合中年领导们的心理接受能力,所以他们组刚好是顺位第四的出场顺序,极有可能碰上移步而来的校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