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己不管走了多远,终究还是要回到这个家的。
而另一边的顾向年就不太好受了,拿着一袋子荷兰豆撕着老筋,不得要领,撕到一半就撕断了,还连带着把一整个荷兰豆都撕成了两半,看着不够美观就要扔到垃圾桶里。
“我来吧,你去等着吃饭就行了。”
陆宇宁实在不忍心他糟蹋食物,接手了剩下的那些食材继续麻利地处理起来。
左右没有自己能做的事,顾向年靠在壁橱旁的墙壁上,看着陆宇宁低头细心地劳动着,心里生出一种愧疚感。
“我还以为自己挺能干的,还夸下海口要照顾你,现在才知道自己那么没用,都是你在照顾着我。”
桀骜不驯的少年时代,是不允许自己有不足的,他总要和陆宇宁争成绩第一名,争游戏谁最强,争谁更喜欢谁。
如今看来,未必是自己真的厉害,而是有人并没有争胜之心,而多了一点温柔。
陆宇宁手上动作一顿,自嘲地笑了一下,
“除了这些小事,其他你都比我成功啊,这些琐碎闲杂,换个人一样都能做的,你要是真的需要,请个保姆就可以解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向年却从背后抱住他,
“可你是不一样的,你做的,对我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第178章 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顾向年的指腹刚好压在左腰的伤疤上,直接导致陆宇宁略感不适地挣开了他的怀抱。
水池里的青菜被冲洗得浮浮沉沉,比长在土里的时候青嫩漂亮,也不过是无根浮萍,随缘聚散。
哗啦啦的水流声没让顾向年失落太久,他很清楚地感受到,陆宇宁被烙伤一般的躲避反应来自于哪个地方。
他也不气馁,说好了会给两个人都带来幸福,那就不应该再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能告诉我,那天她们说的,你被人捅伤的事吗?”
之前温煦不肯告诉他原委,他忍住疑惑没问,这两天稍微找回一点温情,那些不安和误解又重新浮现在心头。
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当初陆宇宁毫不留情地说了分手,是有另外原因的,而不是单纯像他想的那样,厌倦了和自己过平凡的生活。
垫了块干布在手上把煮锅里的牛腩倒入瓷碗里,陆宇宁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
摆好筷子洗好碗,两个人坐在桌上开始吃饭。顾向年都以为他不想再说了,却听到陆宇宁淡然地道:
“回学校路上遇到抢劫的了,割破了皮肉,没有太阳说的那么危险。”
顾向年心中一痛,还想再问的,只是看着陆宇宁认真地夹着菜,便住嘴了。
晚上陆宇宁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了他睡,自己住到了母亲的主卧里。
原本顾向年觉得不用这么麻烦的,两个人挤一挤更暖和,可听到陆宇宁平静地和自己道晚安,也不再得寸进尺,退回了小屋里关掉了灯。
天花板上的小灯光芒散去,只能看到灯玻璃上绘制的星星和海豚,顾向年压了压枕头,把脑袋埋到棉花里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陆宇宁的家吗,真舒服,难怪那么好睡。
第二天一早,陆宇宁提前去了温煦家里帮忙,新娘子五点多就被叫起来化妆,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
金色的流苏头饰挡住了温煦的眼睛,只看得清涂成大红色的嘴唇。
她瘪了瘪嘴,埋怨道:
“结婚太麻烦了,早饭都不让吃,饿死我了。”
一脸喜庆的温妈妈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滴滴的,
“不是不让你吃,吃饱了礼服穿起来就不好看了,苗条一点多亮眼啊!”
说完还替温煦扯了扯改良中式礼服的下摆。
“小陆呀,你以后结婚也得注意啦,女朋友试完礼服就要节制饮食,不然和乐乐一样胖成小猪,肚子都要鼓出来了。”
“妈!不要叫我‘乐乐’了,还有人家哪里肚子鼓出来了,哪个人坐下来肚子是凹进去的吗。”
被揭了老底的新娘特别不好意思,在旁边的大盘子里抓了一把喜糖塞给陆宇宁,
“别理我妈,又是她说要办中式婚礼,一弄起来又老挑我的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捡来的呢。”
温妈妈自然是乐呵呵地抱住她的胳膊一顿顺毛。
陆宇宁微笑着站在梳妆镜前,看着好友娇嗔又掩饰不住幸福的样子。
他其实很羡慕温煦,即使她说自己太平凡了,可唠叨却慈爱的父母,温柔善良的夫婿,无病无灾的人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就像一艘小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远航神秘国度带来的金银珠宝,却永远都有为她打开的停留港湾。而自己则是既无归途也无目的地的帆船,被海风带到未知的某处,直到沉入海底,才是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