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姐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会同意。”不知想到什么,秦既凛说:“老是叫你于小姐显得太生分了,我干脆叫你名字怎么样?”
于宛笑着点头,说好。
秦既凛举杯向前,和她手里中的茶瓷杯轻碰了声。
有人过来敬秦既凛酒,寒暄笑声不断,不一会整个包厢都在高谈阔论,喝彩猜拳的比比皆是,打着暖气的屋子里被燥乱充盈,闷得人透不过气。
于宛放下茶瓷杯,出了门。
走廊静谧蕴着古典气息,淡淡香味弥漫,像是沉香,气味淡雅高洁,使得心莫名得静。
墙面铺满了肌理凹凸的星月石,靠在上面柔软舒适,于宛闭眼静静凝神。
心中烦闷驱散些,一阵激昂的哗声就吵进神经。
“章总,你这么晚才回来啊?总不是掉茅坑里了吧,”
“哎哟,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是拉肚子!”
“你就是借机躲酒去了,我告诉你!没人能逃得过我胡三的酒!回来你也照样得给我喝!”
“算了吧,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们,有本事你去敬那位?”
那人声音小了些:“我可没这胆,谁不知道那位行事乖张,他不想做的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折。”
那头聒噪不舍,伴着酒杯碰撞的声音持续往脑仁上砸,于宛叹了口气,撩起眼皮。
昏浊幽黑的环境里,相隔几步的包厢是唯一明亮的光源。
雕花实木拉门开了大半,人头攒动。
于宛直起身,往自个包房走。
大腹便便的男人抬脚走人,视线里缓缓揭幕一个人的身形。
于宛脚步兀然顿住。
包厢里光线橙黄又亮眼,清晰映出落座于主位的男人。
穿着白衬衣,领口稍敞开,露出一点凸起的锁骨,椅背上搭着黑色西服,侧对着她,正在和摸样年长点的男人说话,不知道聊的什么内容,好像很重要,眉目专注冷峻,喉结不紧不慢的上下滚动,给矜贵的气质平添了过分的禁欲感。
好像聊到什么难点,两人都噤口,他微垂眸,修长食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手机屏幕,似乎是在沉思。
没过几秒,他便启了唇,旁边年长的男人面露恍然大悟的欣喜神态,语不着调地表达自己由衷地敬佩欣赏,在嘈杂鼓噪的环境里也能脱颖而出。
他听后反应淡淡,屈臂拎起桌上的玻璃杯,眸光掠向喧闹的人影,有人偷摸观察他,想要逢迎巴结的心思全在脸上,而他漠不关心,神色彷若玻璃杯里的白水,平静、清冷。
于宛心脏跳得一塌糊涂,她预计这几天就要去找陆经宇的,未成想天凑巧合,措手不及就遇到。
太突然,太没准备,她一时怔在原地,由着血液亢奋涌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五官还是那样锋利分明,却又好像有了很多变化,从前是张扬的、肆意如野草般不管不顾地随风作乱,现在添了许多沉稳,下颚的曲线刚毅疏离,是扎了根的柏树,强大坚韧到不惧风雨暴晒。
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来,两股情绪一边激烈澎湃的滋长一边争锋相对的撞击,在胸腔里不停鼓着涨着,让她恨不得立刻冲到陆经宇怀里。
可双腿一时动弹不了,被内心深处生出的一种恐惧牢牢牵制。
就像是在面对烟花要爆炸时心情无比激动,却又无法控制地感到胆怯。
这种胆怯在当有人不小心吓了你一下而达到了顶峰,她看见一个女生跑到了包厢,直奔陆经宇而去。
那女生于宛认识,是几分钟前同桌吃饭的程嘉彤。
年老点的男人也见到了程嘉彤,调侃暧昧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转,识趣的让位。
程嘉彤脸颊肉眼可见浮了两片红霞,靠近他两步,彻彻底底的挡住了于宛的视线。
于宛只能看见陆经宇搭在桌上的一截手腕,筋骨利落,腕表醒目。
“小宇,这是“青阳”新出的芒果奶昔,你不是喜欢吃芒果吗?我一听说你在这就给你送过来了。”
橙黄液体在于宛眼前晃了几秒,就被雕花实木门隔绝了视线。
她不知道陆经宇有没有接下那杯芒果奶昔,门关得猝不及防,就好像被硬生生抽离了陆经宇和程嘉彤的世界。
四周回复了安静,烦躁的嘈杂声都听不见,走廊还是那么黑沉,静得只有她一个人。
程嘉彤那句话里的“小宇”却一直回绕在脑海,经久不散。
淡淡的沉香缭绕,平了心,静了气。
背后传来一道响声,像是开门的声音。
于宛顺着望过去。
两个男人倚在门框,各咬着一根冒着火星的烟闲聊。
是她包房里的人,混娱乐圈的,作品人气粉丝都有,这次担任《争霸天鹅湖》的明星投资人,在网上掀起了不少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