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应生从面前走过,陆经宇口正好渴,玻璃杯里咸红液体混着碎冰,分不清是酒还是饮料。
陆经宇没太管,想着就算是酒酒精度数应该也不高,开口叫侍应生。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陆经宇从托盘处拿下饮料,眸光扫过,见到位不知道又是哪个董的男人带着助理正走过来,戴着口罩,步伐稳重。
陆经宇面色闪过不耐,倒也没走。
一个年轻小总迎面与男人打招呼。
“秦总?您不是说生病不来吗?”
“陆董今儿这么大日子,我怎么着也得前来恭贺啊,哈哈。”被叫秦董的人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微白的脸。
陆经宇眉心蹙了蹙,目光凝在他手中的绿色口罩上。
感冒了就在家好好歇着,出来当病毒有意思吗?
他眉头皱得更深,抬手想提醒陆长天这有个移动的传染病毒,不想死就离他远点。
“这”字还没出口,陆长天转身,看到了秦董。
刚刚还不悦的一张脸堆满了笑。
“呦,秦董,你不在家好好养病怎么跑这来了?”
陆经宇抬了小幅度的手臂僵持在衣角处。
他看到刚刚还恨不得想杀人的陆长天,高高兴兴地握上秦董的手。
“你说说你,要是被风一吹病得更严重了可怎么办?”
秦董脸上同样是笑:“你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来啊,我还担心你嫌弃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不让我来呢。”
“你这话说的。”陆长天大笑两声:“我当然巴不得你来,你放心,有我在,你带病来华睿国际四十周年盛典的事情绝不会被新闻写成,晴天贸易老董故意携带病毒传染给死对头华睿国际的,哈哈。”
秦董笑容僵直一瞬,随后神色无常的符合陆长天笑起来。
有人在旁边发出感叹,“陆董和秦董关系真好,这么多年还跟好兄弟似的,真让人羡慕啊。”
陆经宇冷嗤声。
是啊,真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一个刚在背后捅对方刀子,一个恨不得对方立刻病死。
陆经宇举起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咸红液体入喉,辛辣浓烈,胃里跟火烧似的,难受得想吐。
他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走到门前,陆长天叫他。
陆经宇回头。
这栋楼宛如宫殿,装潢精美,奢华不凡,能进来的纷纷自诩上流人士,繁复灯火是上好的诱惑迷香,渗透楼里的每一处,无数人想拼命进来,无数人在学着融入,穿着得体的男女端着高脚凳在眼波流转间摇曳暧昧,伶俐商人戴上假笑面具借机交际往来,多气派,多热闹。
他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出了门,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有不少车过来,鸣笛滚轮声跑进空气里,携带一股燥热冲进耳朵,让人心烦意乱。
更让陆经宇烦躁的是,车轮声里夹杂的男音。
“小宇,你去哪?”
陆经宇步伐匆匆,声音冷厉:“我有没有说过,别用这个名字叫我?”
陆长天跟上他,盯着他的背影:“是不是受不了这栋楼的气氛?”
陆经宇继续走。
一辆又一辆轿车从路口拐过来,掀起地面的灰,洋洋洒洒地呛进鼻腔,晦涩的泥土腥气涌入,呼吸道被堵死,陆经宇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窒息被闷死。
陆长天叹了口气,“你妈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谁允许你提我妈的!”
他突然一身爆喝,怒视着陆长天。
鸣笛滚轮声彷佛飘到了远方,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后。
陆经宇转身,一句话没说。
风刮过他渐走渐远的背影,勾勒出高挑挺拔的身形。
陆长天站在原地,和一同出来的刘助理感慨:“我竟然没发现,小宇什么时候长那么高了。”
“您一年见他的面屈指可数,还都是在角落里偷偷看的,能发现才怪。”刘助理无情泼冷水。
“小刘。”陆长天忽然惆怅:“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您可算意识到这点了,小少爷做他的词曲创作人有什么不好,又能不和人打交道还能赚钱,您非想不通让他继承你的事业干嘛,不诚心讨人嫌吗?”
“.......”陆长天眼神凉凉的看向他:“你有没有兴趣报个语言班?学习学习说话的艺术?”
“害,我这不是话糙理不糙嘛。”刘助理讪讪的笑:“而且您也不想想您做的那些事。”
说到这个,陆长天再次懊悔的叹口气。
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年轻时花心浪荡,对婚姻呈排斥态度,冥顽不灵的想当不婚主义,家里父母苦口婆心劝得再多都没有。
徐如的喜欢陆长天一直是知道的,但他不太敢碰,徐如看上去是乖巧安静,但陆长天跟她一起长大,见识过她的偏执,尝到过她的强势,要真跟徐如再一起了,他迟早会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