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令纪真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了睡前的那个拥抱,结实的肌肉,宽厚的臂膀,还有不同的体温、心跳以及混着易知洲的气息。
纪真早习惯了独自一人,但在昨天晚上他猛然被这样的怀抱纳入怀中,就跟幼年时被保育员抱在怀里一样,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一种新鲜、奇妙而又温暖的气息充盈着他的心间,心一下子平静了。
纪真甚至有种想要被他这样一直抱着的想法。
这个念头的出现瞬间让他的脸上炸开一抹红晕,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腾起来,心难以控制的越跳越快,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易知洲的脸。
“你在听吗?小真。”
电话那头的声音将神游的纪真拉回现实,晃了晃脑袋想把扰乱他心的易知洲给甩出去,嘴里胡乱的应着,“啊…我在听的…”
两个人又简单的讲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的易知洲手指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眼底过一丝波澜,对着前座的程攸轻声开口,“程攸帮我查件事情,还有让严律师等会下午到我办公室。”
严律师是他们事务所最擅长交通事故损害赔偿处理的律师,手头上的案子基本上都是八、九成以上的胜诉率。
程攸咽了咽口水,知道有人大概率要倒霉了,“好的,易总。”
“真真老师,老师!”
正坐在地上盯着空中某一点发呆的纪真猛地回过神来,“啊…啥…路路啊,咋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纪真坐在地上没一会就又发呆了,在早上那通短暂的通话结束后,纪真一直心神不宁。
一想起易知洲整个就开始心跳加速了,不知道自己的那种情绪波动从何而来,就连兼职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路路捧着圆圆的脸凑过去,“真真老师,你怎么一直发呆,我叫你都好多声啦!”
“抱歉抱歉,有点走神了。”纪真摸了摸鼻子说道。
路路眨了眨眼睛,“真真老师,你今天怎么脸一直红红的呀。”
“没有吧。”纪真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另外几个小朋友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围着他,“有的有的,刚刚真真老师的脸特别的红。”
“我也看见了!”
路路少年老成的拍了拍纪真的肩膀,“老师,老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纪真:“……”
纪真捏他的脸,“谁说的,不要瞎说啊。”
路路捧着脸,“我才没有呢,我姐姐谈恋爱的时候脸都是红红的,还老是发呆,跟老师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姐姐说就是因为发呆的时候想到喜欢的人,所以才会脸红的。”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纪真听他说完这一长串话,甚至还觉得有几分道理,想到了内心那股莫名的情绪,纪真咽了咽口水,那,那他…他是喜欢易知洲???
被这个想法惊到的纪真,看着围成一圈的小不点们,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到底在想啥,这是少儿不宜啊,少儿不宜!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晃了出去。
被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的纪真心不在焉的打完工,直到晚上回了家都没能缓过来。
吃饭的时候避着易知洲,讲话的时候眼神躲闪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缩在床沿,裹着被子,离易知洲远远的,纪真还以为自己这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从回家开始就发现纪真不对劲的易知洲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吃饭的时候坐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上,跟他讲话的时候,不仅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自己,还结结巴巴的。
这些易知洲尚且可以不在意,但是在他洗完澡之后,看到他裹着被子缩在角落的样子,易知洲额角青筋直跳,躺在他的身边,伸出长臂一把揽住纪真的腰,直接把他从床边拉到自己的怀里,“离我那么远,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没预料到易知洲会忽然有这样动作的纪真语无伦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地脸,心跳的更快了,纪真脸上一红,手忙脚乱地掰他的手,小声说道:“啊…啥…不是,不是…快放开…”
然后纪真隐约感觉到易知洲的手臂好像收得更紧了,易知洲:“我们不是结婚了,搂着睡怎么了?”
纪真欲哭无泪,怎么又是这个样子,一到这种时候,易知洲就搬出这种理由来,让他都没办法辩驳什么。
并且由于白天冒出的那个想法,不知怎么的,以这样的姿势和易知洲挨着纪真有些喘不过气来,接触的地方像着了火一样,心跳也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心情很奇怪。
感受到易知洲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可以还有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纪真心脏一阵紧缩,有种要是不阻止可能会有很失控、可怕的事情发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