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安西教练先换下三井?再通知北野教练控制住南烈?该怎么告诉他们?
对!要让安西教练先叫暂停!我飞快朝湘北板凳区域的上方观众席冲过去,争分抢秒可场上我最不想看到的变故,正飞速发生:
南烈持球!大阪的拉拉队疯狂击鼓叫嚣!
三井,对危险毫无预感吗?!“三井!别!!”我大叫出声几乎被淹没在乱糟糟的太鼓敲击声中!
三井已经冲上去,试图抢断他认为南烈要投远三分?南烈起跳,双手举球,手肘抬起这位置!不!这不是投球姿势!!
浑然无察满心都是拦下这一球的三井,也早已跳起——
“住手!!”我大吼——
然而,一切就像慢动作。我清晰无比地看到,南烈右手抛投出篮球,左手一挥!他的肘部,人类身体最为坚硬的肘部,就着落地的冲击力,往下方仰头试图触到球的三井,脸上重重一击!
顿时,我也像被捅了一刀,眼前失色,耳边嗡嗡响。
“咚!!”一声无比可怕的闷响——跳跃空中失去平衡的三井狠狠摔下,头磕到了地。他一动不动像中了冰冷陷阱的垂死麋鹿,静静躺倒在地板上,不知情况。
我捂着心脏,仿佛刺痛得纠成一团。
与他和我的呆滞不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场上开始炸锅似的混乱。赤木宫城都第一时间冲过去查看三井伤势——宫城暴怒,朝南烈狠狠挥了一拳!南烈没躲,鼻血飚出,丰玉队员要还击——更多人拉扯,乱哄哄。工作人员也涌上控制局面,裁判大声吹着哨子,尖利而严厉。
我的意识被这判罚的哨声召回,几步冲到下方,这时候,担架来了。昏迷状态的三井被专业医护人员抬了上去。他脸色惨白,嘴唇在流血,下巴额头,都有磕破的伤口——我近在咫尺干着看,难受之极。
堂本教练出现在我身边,“泽北,你跟着去看看吧。他可能会有脑震荡。”
“谢谢教练。”真奇怪,我的声音居然还很平和?我转身朝体育馆的医务室跑去,刚刚的混乱局面也给予了判罚:打人的宫城被驱离赛场,而南烈,因为是在他投篮的过程中与防守方三井发生冲撞,判三井防守犯规。
我听到这结果,垂下眼,捏拳。南烈精心盘算的计谋得逞了,湘北……还没有一飞冲天就折翼。
大竹市立医院,病房。满脸疲惫的彩子要折返回体育馆,报告安西教练三井的伤势。我估计湘北的队员们也会来探望。至于比赛的结果,我懒得去听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床上的三井。他在送院过程中呕吐,现在,被确诊为轻度脑震荡,庆幸脊椎颈椎都没受伤。此外,他嘴角,下巴和额头缝了针,现在麻醉药,褪了吗?
我端详着三井,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又顿住,缝了针的几道创口,令他英俊干净的眉眼另有一层脆弱感,我不忍触碰。“没关系的,三井……”喃喃低念的我,却在恍惚到底是可能留疤没关系,还是今天的湘北战败没关系?
他双眸紧闭,眼角渗出湿色。
我只好,轻轻触摸着他在进行静脉滴注的手—其指节修长,指甲圆润整整齐齐剪得很短,只是五指指腹都因为常年打球磨出了茧子,而掌心却柔软而干净,掌纹清晰,他持球的姿势很标准。
我的手,在试探拨开他掌心,看传说中命运掌纹是否多厄时,被轻轻却牢牢,反握住。
三井。他的手指滚烫,还在发颤。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地再覆上他手背,前仰身体,正对上他睁开的,晶亮眼睛。
“小泽……”他微弱叫我。脸色煞白。
我露出微笑,“你醒啦三井。哪里感到不舒服吗?”
“小泽—”他费力地忍着嘴角破裂再缝针的不适,“小泽……比赛……”
“是不是头昏想吐?三井,你脑震荡了,需要静养。”我握起他的手,低声安慰他,“其余的事情,暂时别想了,好吗?”
“小泽,比赛……明天……你……山王的训练吧……”他声音低微,费力说。
他是指,明天山王要打第一场比赛,要我回去训练。
“嘘,别说话,我知道了三井。”
他忍着麻醉没全散的效力,继续固执:“要小心……对位的南烈,不要受伤。小泽……你……训练,不用担心我。”
我望着三井强忍水光越来越泛红的眼睛,点点头,“好,我明天比赛完再来看你,三井。我会拿到全国冠军的。”
安静地合上门后,我没有离开。靠着门板,直至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终于发泄出来的呜咽哭声。我悄悄从门缝里望过去,十七岁的三井一头蒙在被子里,哭得浑身直颤,怎么伤心委屈他都不愿意当着我的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