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唐枳轻嗤一声:“景穗与你身份不搭,你自己知道。”
明逾眼中有了一点光亮,五官也柔和许多:“穗穗只能属于我,就像路槿橙只能属于你。”
唐枳挑眉:“景穗和路槿橙?不能比。”
“唐枳,你无背景无后台与我平起平坐,实力如此我不多说,就和你说一句,高处不胜寒,你敢和路槿橙说你现在做的事吗。”
唐枳静静看她,像要把人看穿。
明逾站起来,侧身拉开百叶窗的缝隙,光束变大,照在她一身白西装上:“要让路槿橙看看你的手段吗,让你心爱的人见识一下黑暗。”
“明逾。”唐枳神色淡淡,“你不了解她,她不是景穗这样的金丝雀,每个人不同。”
“是。”明逾扯了扯唇,“但我不希望穗穗受伤。”
她转过身,逆光下身影显得没那么强势:“我不能让景穗再陷入漩涡,路槿橙能处理好的事情景穗不可以,所以我要找你合作。”
唐枳没有背景,孑然一身,唯一的弱点是路槿橙,可路槿橙双商极高,这样一来唐枳等于没有弱点,没有弱点的人,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
“我需要你。”明逾说,“很多事情我不能做,明家与南家也不能,家族的光环是枷锁也是阴影,云知和绎心便是例子。”
她还庆幸唐枳无意进圈争夺,否则她这样的人会是所有世家的噩梦。
唐枳指尖绕着发梢,似乎在分辨明逾话里的真伪,下一秒见对方拉开百叶窗,回头说:“点烟吧。”
明逾有近乎病态的洁癖,圈里人都知道,整个焕艺上下纤尘不染,连香水味都没有,包括她自己。
她在示弱,也在退让,态度很明确。
唐枳很慢很慢扯出笑,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含进嘴里,明逾只是安静看她,半分不耐都没有。
她放下火机,咬着烟头起身,慢悠悠道:“回聊。”
说完便转身拉门远去,一直到出焕艺才点烟,明逾在窗前看她上车,微微松懈肩膀。
这个女人如果被别家招揽,怕是真的要变天。
出了焕艺的唐枳在开车中途接到了赵丹的电话,女生在手机那头语气急切:“唐老师,阿橙喝醉了,您来接一下吧,她哭得伤心,也不知道怎么了。”
唐枳眉心一跳,说了句“五分钟到”便加快油门。
四个女生,喝了近七打酒,面对唐枳凛冽锋利的眼神,张晓萌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解释:“咱们都拉不住,她跟不要命一样。”
路槿橙撑起身体指着张晓萌说:“你闭嘴!”
张晓萌闭嘴了,求救般看赵丹和李希雅。
唐枳按着眉心,明逾不想让景穗陷入漩涡,她又何尝想让路槿橙陷入,可路槿橙不是景穗,她聪明敏锐,在某些方面甚至也很强势。
张晓萌扫了码,小心翼翼道:“我……我已经结账,那我们就先走了?”
唐枳放下手:“辛苦了。”
几个人像见鬼一样,表情惊悚地跑了。
路槿橙任由唐枳抱着她上车,一路加大油门开回家,到洗澡,再到躺上床,其实她并没有那么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唐枳在浴室呆了很久,久到路槿橙赤脚下床,推开门,女人坐在浴缸里,卷发湿成一缕一缕紧贴在脖颈上,像被风露沾湿的花。
“你去哪里了。”路槿橙面色平静,“这段时间你总不在家,也不在公司,我没有问,可你总要给个理由,至少……让我说服我自己。”
唐枳隔着雾汽看她,眉间的水滴落,从鼻梁滑到下颚,她抬手抹去:“我有事。”
“什么事。”
她顿住,脑海里是明逾近乎无情的声音:要让心爱的人见识一下黑暗吗?
这是不一样的黑暗,和她的过去,和她的经历都不一样的黑暗,见不得光,也无法道出口。
于是唐枳说:“你别问了行吗?”
她尽量让自己很平和温柔,但依旧刺伤了路槿橙,女生后退一步,抿紧唇说:“我为什么不能问?唐枳,你要是真的新鲜感过了直接说,犯不着冷暴力冷处理,我会自己走!”
唐枳漆黑的眼眸一沉,皱眉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质疑我。”
“我相信。”路槿橙有点晕,伸手扶住了门框:“从前你和宁晚合伙,我从来没信过,你是知道的,但这次不同,这次……”
她突然停了声,像泄气的皮球跪坐在地,觉得自己这样很糟糕,气势凌人的模样如同双刃剑,刺伤自己也刺伤对方。
唐枳从水里出来,路槿橙看着她湿漉漉的脚在眼前,随即是带了热气的拥抱。
“我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唐枳抱着她,声音沙哑:“这些事情没有完结前会有变数,她看中我的孑然一身,实际上我并非一个人,路槿橙,我不能让你和别人一样因为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