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喜欢晚姨,想让她做你的妈咪……小懿,妈妈错了,是我亲手毁了我们幸福的家……把晚姨弄丢……”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晚姨的心被我伤透,她给过我无数次机会,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是攒够失望走的,不会再回头了。”
傅思懿鼻尖忍不住泛酸,她见惯傅韦容威严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从来没见她这样……连吐出来的气都带着绝望。
“晚姨和丽莎姑姑去看话剧。”傅思懿编了个借口,想让傅韦容好受些:“一会就回来。”
傅韦容摇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小懿,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一杯水凉透就没法再热起来。”
傅思懿见一向倔强好强的母亲忏悔流泪,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忽然有些可怜傅韦容,不过一秒就被她压下。
傅韦容可怜,那谁又来可怜晚姨?可怜她失去的二十年最美好的青春?
傅思懿抿着唇不再说话,凡真从门外进来,将熬好的汤药端到傅韦容床边,柔声唤她:“夫人,吃药了。”
傅韦容疲惫地摇摇头,颤抖地把手伸出来,傅思懿见状,忙伸出手回握:“妈,你想要什么?”
傅韦容没说话,只是把头转向凡真,颤巍巍地朝她递出另一只手。
凡真伸手过去:“夫人……”
傅韦容眸中噙着一层薄泪,哑着声:“凡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凡真心头漫上一层酸楚,也慢慢红了眼眶,她用力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心上。
傅韦容含泪挤出欣慰的笑:“小懿眼光好,选了你做她的Omega……”
“凡真,小懿是个可怜孩子,她妈咪死的早,我又是个不称职的妈妈,除了对她苛责之外,就没给过她多少关心,好不容易有了岑晚,能给她一点母爱,中途又被我气走……她身边根本就没个可亲近的人……”
“幸好有你,让她快乐起来,身体也变得更好,我真的很感激你。”
傅韦容牵起傅思懿的手,很慎重地放在凡真手里:“凡真,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好好爱护她,好不好?”
“夫人……”
凡真心里堵得难受,她也不知道还能在傅思懿身边呆多久,蒋明潇早晚会找到自己,她千方百计地修补傅韦容和傅思懿之间的关系,一遍又一遍地交代孙语清和艾青话术,就是想要在她离开之后,她们能帮傅思懿渡过那段没有她的痛苦日子。
“凡真……”傅韦容目光戚戚地看着她,平时清高的样子变得软弱可怜:“答应我?”
傅思懿也转头看她,眼里同样含着期盼,她们两个人的愿望,凡真怎能忍心说不?
凡真点头,哽着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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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侵入梦境,凡真睡得很不安稳,她的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色。
眼前的车撞得惨不忍睹,车头已经凹进去,车门死死卡住,凡真看见傅思懿歪头倒在座椅上,全身是伤汨汨流着血水。
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求救,一边奋力地拉车门,掌心被划出一道道口子,可她一点感觉不到疼。
身后传来一道恐怖的笑声,凡真惊惧地转身,猝然看见蒋明潇的脸。
“你救不了她的,车子快要爆炸,她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不,不要……”凡真崩溃地发出一声嘶吼:“崽崽……”
傅思懿被凡真的哭声惊醒,她打开灯便瞧见凡真的脸颊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身体痉挛似的颤。
“姐姐,姐姐……”
傅思懿搂住她的肩,嘴唇贴在她冷汗濡湿的发顶一声声唤着。
凡真仍是呜咽,傅思懿听到她说了句“我什么都答应你,救救她”,后面又是一连串的不要。
“姐姐,醒醒。”傅思懿扶着她的肩膀,掌心落在她脊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哄着。
凡真抽搐了下,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缓缓睁开眼,一头的汗却顾不上擦,任由汗水滴进眼里,视线慌乱地梭巡。
“崽崽……”看见傅思懿的那瞬,凡真眼泪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将头埋在傅思懿的肩膀,抱紧些,再抱紧些:“你没事……太好了……”
“姐姐做噩梦了。”
傅思懿心疼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她像是梦到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怎么哭都止不住。
“别怕,是做梦。”傅思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在她腰背上揉着,唇瓣轻吻她的额头,一遍遍重复:“别怕,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