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我再结婚,又有了女儿津津。我每天沉浸在幸福里越久,我就越想要彻底铲除那些地下贩毒网。我开始暗中调查秦正杰的势力,派卧底打入组织内部,但是潜伏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直到在美国,我接触到喻白和纪深,我了解到他们跟我目标一致,他们也想要让毒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于是,我开始培养他们,派他们去卧底,我想彻底扳倒秦正杰,彻底的铲除红门组织。我在平陵市和他们里应外合,三年卧底,狙掉秦正杰的大本营。”
周徽冷冷看着他,问:“既然事情真相如你所说,你憎恨毒品,想要将毒贩一网打尽,为什么还要陷害那些同僚为你的前程铺路?”
白世扬突然变得很激动,手铐跟审讯椅接触,碰撞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喘着粗气,红着眼睛说:“我没办法,周警官,我真的没办法。我想自首的,抓住秦正杰我就想自首的。但是……但是我妻子死了,那天我加班,晚上的时候变天了,我妻子给我来警局送衣服,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我女儿津津,那时候才三岁,她还只有三岁……”
白世扬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他痛苦的摇着头喃喃自语:“一夜之间,她没了妈妈,我怎么能……怎么能再让她失去爸爸。我不能,我不能。周警官,你说我怎么能这么做?”
周徽看着他,半天没有再说话。
等到白世扬渐Ⓘⓝ渐平静下来,她问他:“我还有一个疑问始终没有明白。为什么曾经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像陷害那些同僚一样陷害喻白,杀掉瓦卡的那天晚上,你也同样可以把喻白杀了,为什么你没有动手?”
白世扬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周徽会这么问,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对周徽说:“二十五年前,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瓦卡送进监狱,结束这一切。在任务结束之前的一个小时,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们说我女儿死了,一个人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但我只能接着坚守在岗位上,我们救出那四个孩子的时候,我抱着喻白,她叫了一声爸爸,我知道那不是在叫我,可是那个时候,她就趴在我的肩头,我突然就觉得那一声是我女儿没叫出口的那声爸爸,我女儿也喜欢这样趴在我的肩头上。
如果瓦卡没有越狱,我的身份不会面临暴露,如果她可以杀光所有毒贩,一辈子不发现我,那该多好。那样,我永远也不会揭穿她,我想让她永远觉得我还是她心目中那个超级英雄。”
周徽看见白世扬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她不知道透过这泪光,他究竟看到了谁。
她叹了口气说:“你陷得太深了。如果一开始在瓦卡向你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你就拒绝他,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早在你把瓦卡送进监狱的那一年就去自首,之后的一系列惨剧也就不会上演。”周徽看着他的眼睛说:“白厅,拐卖那些孩子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次的心软,杀害同僚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瞬的不忍,踩着那些人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你根本不配做欣欣和津津的爸爸。”
“太晚了。”白世扬苍凉的呼出滚烫的一口气,摇摇头说:“这句话如果早二十多年有人对我说,我也许就不会走偏了路,可是这世上哪会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因为一时的贪念,再也回不了头。
即使现在坐拥万千财产,手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我女儿欣欣却再也不能开口叫一声爸爸,我的妻子再也救不回来。这就是报应!老天给我的报应。”
白世扬抬头看着周徽,眼里仍然还有泪光,他说:“周警官,你说的对,我不配做她们的爸爸。我女儿说起我的时候,总是特别骄傲,她们说我爸爸是一名缉毒警,是超级大英雄,抓好多好多坏人。可我最后,居然活成了她们心目中,坏人的模样。”
说完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他开口了:“周警官,我知道你今天来为了什么。谢谢你愿意听完我的故事,我会信守承诺,把证据交给你。”
周徽等着他说下去。
“一年前,喻白从洛杉矶地下制毒工厂被救,曾经说过雅各布录了一卷视频,视频后来不见了,对吧。没错,是我带走了。我为了让他们当我的替死鬼,把那卷视频带走了,那卷视频能够证明喻白没有说谎,那十名惨死的卧底没有叛变,现在没必要了。视频在我女儿欣欣的墓碑下面,你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