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摇摇头, 没说话。
黄厅忍不住叹口气:“她怎么会这么想不开?你看看这事闹的,昨晚就不该来给她说那件事……”
另一位领导说:“就是说, 告诉她也没用,一年前都问过了,她说的那个视频就是没找到,估计早让那帮人给毁了。要不就是她没跟咱们说实话……”
周伯年压不住的烦躁,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别说了。”
抢救室门外的红灯还亮着,周徽看着周伯年眼神复杂的问到:“昨晚,你们在病房里对她说了什么?”
周伯年刚想开口叫她别问,抬头看了一眼周徽,看到她脸上的神色,突然一怔,败下阵般的叹了口气,招招手示意:“赵警官,你给她说。”
赵敏一身警服穿的笔直,从李大队身后走出来,怀里抱着笔记本。周徽已经从沼泽那里知道,一年前,她曾被周伯年派往美国俄勒冈州疗养院,专门做喻白的保护工作,现在她依然跟着周伯年参与工作,说明昨晚他们的话题很可能和一年前洛杉矶的行动有关。
果然,赵敏走过来,犹豫了一下就对周徽说:“昨晚我们来是告诉喻白,洛杉矶清洗行动中惨死的十名卧底很可能葬不回烈士陵园,因为我们始终找不到能够证明他们十个人没有叛变的证据。”
周徽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几乎有点艰难的开口:“两年前725案被迫结束后,喻白在美国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月前,在佤邦的医院,邵泽对于这件事的讲述只有寥寥数语,周徽无法从这些只字片语中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
赵敏是被周伯年派去保护喻白的警员,她了解喻白那两年在美国所有的事情,研究过她全部的资料,知道她的往事,知道她过往的精彩履历。
她沉下一口气,对周徽说起了喻白那段被警方秘密隐藏起来的往事:“两年前,纪深被认定为警局内部的叛徒,毒贩将他从珠港码头带走,喻白隐约察觉到事态发展的走向像是红门清理叛徒的手法,并且她在美国的家人也在那个时间联系不上,于是,喻白向上级申请,前往美国洛杉矶。
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一个圈套,一个早就为她布置下的天罗地网,她的家人被毒贩秘密杀害并转移,而那些潜伏在洛杉矶的卧底也在她踏上洛杉矶这片土地的时候同时暴露,警方几乎立刻就判断是她和纪深里应外合,背叛警徽之下的誓言。
直到一年前,中美警方在一次联合行动中捣毁了一家建在洛杉矶郊区的制毒工厂,从洛杉矶制毒工厂的地下室里,他们发现了喻白,以及那十名消失了整整一年,已经变成一堆白骨的卧底。
行动中,警方抓住了那家制毒工厂的幕后老板,根据喻白的供词,这个女人是瓦卡的女儿杜里帕,也是喻白和纪深卧底行动中,始终怀疑还没有死亡的红门组织第三门徒雅各布。”
说到这里,赵敏的语气明显停顿,周徽几乎下意识冒出冷汗,因为她预感,赵敏接下来的话很可能跟喻白的自杀行为有关。
赵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喻白的那份证词没有佐证,她向警方反映,雅各布在杀害十名卧底的时候录了视频,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同僚的清白,但是警方找遍现场也没有找到她说的那个视频。
相反被她指认的女人在监狱里交代了和喻白完全相反的证词,她说自己和喻白关系很好,儿时曾是十分要好的伙伴,她们共同促成了725案的失败,并说服十名卧底背叛自己的信仰,加入红门组织,在他们彻底放弃抵抗,沦为叛徒的时候再将他们残忍杀害。
交代完这些,她就在洛杉矶监狱自杀了。
就这样,原本应该成为英雄的十个人,一下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叛徒。喻白也从一个被害者,变成了一个潜在意义上的加害者,她扑朔迷离的身份,她曾经和雅各布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让她一下变成了众矢之的,十名卧底的尸体被移进烈士陵园的事情只好搁浅。
喻白也被警方秘密监视起来。当时她已经患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会出现幻觉,每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死在她面前的十位同僚,包括她的丈夫,这个状况对她很不利,意味着她对警方说出那些证词的可信度更低。
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后,她几近崩溃,几乎完全丧失求生意志,医院里七次自杀未果,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割断自己颈部的大动脉。我们没办法,只好将她秘密送往俄勒冈州的疗养院,强制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