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孩子?”李永发坐在审讯室里两个半小时,被警察一遍遍逼问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忍不住咆哮:“我就没做过。”
周徽打开监控给他看:“自己看看监控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
李永发双手抱头看了一眼,有点泄气:“是我没错,但是那小孩突然跑过来撞我,我心情不好,骂他几句而已。”他抬起头恳求的看了眼周徽,说:“警官,我真没绑过他啊。”
“心情不好?骂了他几句?”周徽翻着笔录的手指停住,抬头眼神冷冽的扫了他一眼:“那崔建强儿子呢?一周前你为什么找人去幼儿园吓他?那时候你就知道是他偷了你的珠宝行?”
李永发一愣,显然没想到警察会这么问,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周徽从他的反应里得出答案,问:“早就知道怎么不报警说明情况?第一次被偷的时候不是很积极吗?”
笔录里记载,上个月,二队接到华茂珠宝行老板李永发的报警,赶过去的时候李永发情绪非常激动,把偷他的小偷祖宗十八代招呼了个遍,扬言等警察抓住了这个小偷,就要把他大卸八块,叫他牢底坐穿,还要让他把偷的珠宝全都吐出来。
结果,现在李永发的反应和上个月被偷的时候判若两人,不仅没有找警方帮他寻回被偷的珠宝,也没有追究崔建强的刑事责任。只是兜了一大圈,找人去幼儿园恐吓他儿子,这显然不符合一个人的正常心理,他和崔建强之间还存在某种更为隐秘的联系。
周徽敲敲桌面,问到:“说话,为什么知道小偷是崔建强之后又不报警了?”
李永发:“嗐,警官,我看他可怜,我就……你们相信我……”
“看他可怜?”周徽皱起眉头,提高声音:“李永发,你当警察三岁小孩耍呢!两件失踪案发生的时间,你都没有办法为自己提供不在场证明,你让警察怎么相信你,啊?!老实交代,和崔建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找人打他?为什么绑他儿子?”
“我没绑他儿子?我没有,我就是看他可怜才没报警,警官,我就是看他可怜才没报警……”李永发情绪彻底崩溃,抱着头痛苦的说:“我是看他可怜,我是好心,怎么会弄成这样……”
关上审讯室的门,周徽神情冷淡的看着房间里抱头痛哭的李永发,对韩尉说:“他没说实话。”
韩尉也是同样的看法,尽管李永发演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出于同情和好心才没有向警方揭发崔建强的罪行,但是逻辑上有太多漏洞他解释不清。
“再耗耗他。”
“周队、韩副!”周徽刚说完这句话,孙也从走廊尽头跑过来,气喘吁吁叉着腰说:“张局叫你俩会议室开会。”
“林翠萍那边有消息了?”
“不知道。”孙也耸耸肩:“小刘一回来就被张局叫进了办公室,刚才出来张局什么都没说,就说叫你俩去会议室开会。”
“不过,我看张局挺紧张的,估计是大事。”孙也神秘兮兮的补充。
“那快走。”
三人刚进会议室,张裕南就说:“刚抓回来个人是吧?和儿童失踪案有关?”
韩尉开玩笑:“张局消息这么灵通?”
张裕南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抓错了,他不是凶手。”他语气一顿,接着说:“李永发确实有作案动机,但没作案时间。小刘。”
小刘点点头,将视频投放在大屏幕上,指着画面中的人说:“因为昨晚十一点,李永发在林翠萍家里。”
什么?!
“都看看吧。”张裕南心情沉重的抬手示意,内勤赶紧把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分发下去。
资料一页页翻过去,周徽眉头越皱越紧:“李永发是平陵市的毒品分销商?!”
张裕南:“刚和禁毒大队确认过,他们已经跟了李永发大半年,根据线报李永发表面上开珠宝行做掩护,实际上私底下做的是分销毒品的勾当,跟上半年你们查的那个……啊,对,严明昌,跟他算是平级,两人私交不错,严明昌浮上来之后他所有的工作都转到李永发那边,现在分销这块都是李永发在做。”
周徽终于明白,为什么严明昌那么快就成为弃子,几乎是刚一失踪就立刻被杀人灭口,原来是有人顶替他的位置。
但是,这里又有个疑问。
“既然已经确定,为什么不抓?”周徽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张裕南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嗯,李永发……这个人身份背景有点复杂,父母都是华侨,享受那个什么华侨侨眷保护政策,账户基本开在海外,咱们手上没有确切证据拿到调查权限的可能性很小。还有,他有个姨丈是烟草局的,据说和市|委那儿也有点关系,禁毒大队的性质你也知道,贸然行动太危险,就一直没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