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熟练的点了杯酒精饮料,选了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下,视线正好能够看到另一个昏暗角落里喻白的侧脸。
隔着两张桌子,喻白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手中晃着半杯鸡尾酒,长卷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小半截瓷白优越的细长脖颈,连同温柔的曲线一齐撞进周徽的瞳仁。
周徽心尖一颤,抿了口酒,掩下心中半分慌乱,又往昏暗处挪了挪。
她坐了半小时,喻白那边酒水已经下去五杯,杯中颜色眼花缭乱,混着几种口味,喝的毫无章法,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周徽眉头紧皱,环视一圈,朝不远处勾勾手指。
很快,年轻的酒保已经站在她的桌前:“小姐,有什么吩咐?”
周徽目光还停留在喻白身上,抽出一张钞票递给酒保:“你去叫她别喝了。”
酒保顺着周徽的目光看过去,没有接周徽的钱,礼貌客气的拒绝了她:“您说喻姐啊!我没有权限请她出去,她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我们老板说了,她有什么要求我们只需要提供就可以。”
周徽再一次把钱递过去,有些出神的问:“她经常来吗?”
酒保这次没有拒绝,接过小费,看着周徽的神色心下了然:“从前不常来的,最近连着一周,每晚如此。”
周徽终于转过头看了酒保一眼,说了句:“谢谢。”
对面礼貌的退下:“不客气,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周徽目光再次落回喻白身上,发觉她已有几分醉意。
周徽神色微顿,想起一个月前医院那晚,眼前人就贴在自己胸口,深埋的脸,微耸的脊背,颤抖的喘息,浸湿她胸膛一团烈火,化成一摊汪洋。
她心脏抽了抽,刚想站起身过去,目光瞟到一个男人,俯身在喻白桌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举止亲密。
喻白笑了笑,并没有抗拒,朦胧迷离的眼神中带着三分醉意,叫了声:“三哥。”
周徽起身的动作一顿。
被喻白叫做三哥的男人听了这声称谓似乎有点雀跃,拉开椅子在喻白身边坐下,柔声笑到:“喻白,心情不好去找源头发泄才是最好的办法,你在我店里七天了,别说是借酒浇愁?这可不是个喝酒的好借口。”
男人看上去有三十五岁,也许更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鼻梁上架一副眼镜,语气温柔,举止得体,看得出和喻白关系匪浅。
喻白手里晃着半杯酒,鼻息里带出一个笑,抬抬眼尾看他一眼:“赶我走?”
三哥十指交叉撑在桌面,浅色瞳仁里依然含着温柔的笑意:“不是我要赶你,对面那位小美女可等你一晚上了,再留你恐怕不合适。”
喻白胡乱灌了一晚上酒的脑袋昏昏沉沉,忍着头痛抬眼望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越来越近不真切的人影,就倒在了桌上。
三哥眼疾手快的一伸手,在喻白的头接触到桌子的前一瞬撑住她,慢慢放下去,确认她不会再撞到头,才把手抽出来,转过身对已经站在桌子对面的周徽伸出右手:“周警官,对吧!总听喻白和九叔提起你,今天总算见着本尊了。”
周徽不动声色将男人审视一番,想起来渔港酒家九叔对三哥的描述,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男人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了然一笑,把伸出的右手放下来,换了个话题:“那周警官今晚光临小店,是有案子要调查呢?还是有别的什么事?要不就是我店里的调酒师手艺太差,达不到周警官的要求。”
周徽看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刚才坐过的桌子,桌上杯子里的酒几乎一口没动。
她眼尾垂下半分,目光落在喻白身上,回他:“没有。”
“那就好。”三哥故意松口气,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还请周警官多关照。”
周徽眼尾一挑,看到名片上“秦桦”两个字,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华南药业集团的新任负责人,平陵市医药产业链的领军人物。
她没去接名片,对这类含义模糊的话按照一贯的方式处理:“关照谈不上,我很少喝酒,倒是可以介绍几个喜欢酒的朋友来,名片就不必了。”
三哥垂眼笑了笑,没说话。
周徽目光再次落在喻白身上,客气的问了句:“现在我能带她走了吗?”
三哥错愕了一瞬,退开半步温和的说:“当然,周警官请便!我这也没合适的人照顾她,周警官既然来了,就带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