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知道,那一片地界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小偷小摸,打架寻仇,那些人三天两头的进局子,早就恨透了警察,即使真看到什么,也没人愿意报警,给自己找麻烦,没准还落得个同谋害人的名头。因此只好拿着照片卖给了那些地下暗桩。”
审讯桌对面的周徽突然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中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这个目击者为什么要拍照?为什么他一拿到照片转手就能在暗桩卖出手?
除非……
“他认识那个凶手?!”
周徽脱口而出。
喻白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唇边勾起一抹不甚明了的笑,耳边响起凌晨在酒吧听到的那些话。
……
一个花衬衫的黄毛窝在沙发里说:“喻姐,你们那个河道杀人案我确实知道点内幕。听九叔说,是他手底下一个运货的,大晚上喝醉了酒跑河边耍酒疯,结果大老远看到一团火光,这段时间你们那案子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嘛!那孙子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走近了躲在树丛后面一看。”
“结果你猜怎么着?”
喻白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黄毛夸张的说:“结果这小子居然认识那个人,并且预感这消息肯定能在道上卖个好价钱……”
……
“对,这个目击者认出了凶手。”喻白眼底漆黑:“而他之所以笃定这条消息能够卖出手,是因为凶手的身份足以让那些躲在幕后的老板神经兴奋,出高价购买。因为,这个凶手,他是个警察!”
!!!
“而且,是一个特殊身份的警察。”喻白的目光落在单向玻璃上,深沉漆黑的目光像是要把玻璃穿透:“他就是……”
哐——
“别说了!别再说了!”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
张裕南的声音追着从隔离室里喊出来:“卧槽!徐志鑫,你搞什么?”
周徽、韩尉也是吓得一个激灵,市公安局还是第一次发生闯审讯室,打断审讯的荒唐事。
周徽微微皱眉:“徐大队,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志鑫直接无视了他俩,目光直挺挺的看向喻白,他几乎是哀求的说:“求你了,别再说了!别再查下去了!那个凶手……是我。”
什么?!
·
半小时后,徐志鑫已经坐在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手上戴着手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张裕南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见,他整个人简直要喷火:
“查了一圈,不在场证明做了三轮,才让他参与进来案子,如果徐志鑫是凶手,那我们从省厅到市局,集体扒官衣吧!……周厅,喂!喂!……周厅……”
一众警员在办公室里隔着一道门都能感受到张裕南的怒火,沉闷的空气瞬间炸开了锅。
孙也惊的下巴掉到现在都回不去:“卧槽!卧槽!卧槽——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凶手是徐大队啊!”
另一警员接到:“这他妈谁能想到,把每个被害人大卸八块,尸体扔进河里。快一个月了,每天和咱们一起查案,还能面不改色的分析案情,这他妈简直就不是人,是他娘的……”
那人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半句话卡嗓子眼说不下去了,他“嗐”了一声没在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是徐志鑫杀人的动机。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一瞬,隔了半刻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嘈杂。
周徽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插兜,一双长腿自然的交叠,皱着眉头没有参与进讨论。
一抬头,发现倚靠在角落墙根的喻白,也紧抿着薄唇一句话没说。
下雨的关系,办公室光线有点暗,周徽走进看才发现她脸色似乎不大好,想想也对,昨晚作到后半夜,又灌了大半夜的酒,一大早酒还没醒,就被她拖拉硬拽着进了一遭审讯室。
周徽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近人情,愧疚之余扣住了喻白的手腕,想把人带进办公室休息,指尖触到皮肤的时候,她倒吸一口凉气,“发烧了?”
赶紧伸手测了测喻白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当即扯着嗓子在办公室喊:“谁有退烧药?”
“什么东西?”
那边讨论停下来,目光全朝她这边聚拢过来。
“退烧药!孙子,有没有?”周徽冲着刚说话的孙也一扬下巴。
“谁有那玩意儿?哎!你们有吗?”其他人也都摇摇头,孙也两手一摊,对着周徽:“怎么了?周队,发烧了?你这金刚不坏的身体也会发烧?基因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