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们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就连谢棠也是如此。
这时便有自作聪明的人,主动举起手来,应道:“用笔描绘到纸上的图像便是画。”
宋子房听了这个答案之后,摇了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又温和的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答案吗?”
“将心中的所思所想,付之于笔端,便是画。”又有人答。
宋子房还是摇了摇头:“这换作著作文章也可说得通,画的解释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谢棠蹙着眉头,脑中反复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却与她的同窗们一样,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来。
心头仿佛被人敲了一击,她从前只知道作画,竟从没有思考过什么是画,这种事就如同匠人不懂工具一般离谱,谢棠顿时感到一阵羞愧。
驳了两三个学生后,座下再无人举手回答,宋子房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一幕,不疾不徐说道:“不需急着回答,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等有答案了再来告诉老夫,老夫随时恭候。”
他心知肚明在眼下的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只把画当成索取官职或讨好君上的工具,抑或是跟着父辈学画讨口饭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过去的那些他的学生中,也不少这样的人,宋子房见怪不怪,但他依旧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希冀有朝一日能得到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座下又齐齐安静了下来,原来不需要即可回答,那些心里没有答案却害怕教授提问的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富家子强娶贫家小娇妻》
申润福:画是思念啊!
第39章 倒霉
宋子房暂放下这个深奥的问题,目光一凝道:“能通过画技考试,老夫相信你们的画技都不会低劣到哪里去。”
“但自你们的双脚踏入翰林图画院的这一刻起,你们就必须忘了之前所有的学画过往,也忘记曾经画过的那些图!从今日你们坐到这里开始,你们就应该做一个乖巧的学生,一个全新的画者!不要妄图蒙混度日,不要贪念投机取巧,图画院不留闲人,一旦让老夫发现你们懈怠了,老夫定会让你们卷铺盖走人!”
这就是宋子房除了教导这些生徒以外的另一番责任。
他身为画院的掌院,君上命他招收这些生徒,主要的目的就是从中择取出最优的画师,为君上服务,而这些初出茅庐的生徒,家世不同,品性不一,就像刚外头收割回来的野草一般,也需要仔细打理,不合规矩的就必须剔除出去。
他语气凌厉,丝毫不留情面的说完这席话,唬得座下生徒们一阵心惊肉跳。
不知谁起的头,生徒们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应道:“不敢。”
就在这一片和谐的声音中,谢棠听到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她扭过头,想寻到声音的来处,却只看到了自己同窗一张张神情紧张的脸,辨不清方才一道笑声是谁发出来的。
上头的“教授”又继续说话了,谢棠连忙扭回头,继续认真听讲。
“……进了这里,你们就要明白,自己将来要为君上服务。君上可能会命你们绘制宫廷宴会、壁画、屏风,甚至于圣容御真。不断磨砺自己的画技,是你们进入这里应该做的事,而万事小心谨慎为尚,则能保全你们的性命于君上前,务必将这四字牢记在心中……”宋子房语调又放缓,循循教导道。
后来这些生徒才知道,今日这个和蔼时如春分,严厉时似雷霆,亦松亦驰的人绝非寻常的“教授”,而是这个画院里统筹所有事务的掌院-------宋子房,号意斋,善人物佛道,因笔法细腻,颇得君上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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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中秋越来越近了,你打算在你父亲面前怎么解释?”顾氏端坐在曹闲月的面前,忧心忡忡问道。
她所担忧的人却没有她那么多烦恼,曹闲月端着笔,正一笔一划的往往描红字帖里填字,一脸无畏道:“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曹闲月本想直接和顾氏坦白自己和谢棠的事的,但又害怕她会对谢棠挑三拣四,索性就决定先将这件事隐瞒起来,到时候一起留着与她的父亲一块惊喜。
势必要二老不能有一点反悔的余地。
顾氏又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带着歉意道:“母亲原以为在你父亲面前蒙混过一次就结束了,所以才会给你出那种馊主意,没想到你父亲会那么执着的,一定要让你把人带回家瞧瞧。”
曹闲月神色正了正,放下笔,握住顾氏的手道:“娘亲,这件事本就不怪你。”婚姻由父母决定,但在这宅邸中她父亲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他做下的决定,顾氏区区一个妇人哪里能插得上话,这个道理换到别家去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