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主意了。”
宋清萝眉毛一挑,转身走向落地窗,“谁要跟你去,真以为我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不去就不去,没了你,天又不会塌……”
“?”
闻若弦彻底蒙圈。
大小姐又是唱哪一出?
宋清萝站在窗前,腰背挺得笔直,和嘴巴、脾气一样硬,雾蒙蒙的光线为她全身镀了一层冷色,显出些落寞。
什么叫做“没了你,天又不会塌”……
那个瞬间,望着她的背影,闻若弦的思绪止不住飘向禁区。
随后又被掐灭。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敏感,总是多想,工作量大到身心俱疲,都拦不住自己的大脑,在某个毫无意识的时间突然冒出些有的没的,刺她一下。
莫名其妙,糟糕至极。
有时候甚至厌烦自己的取向。
因为这让她没办法与同性正常相处。
沉思许久,闻若弦没忘记还有工作,但是人也要哄,她看着宋清萝的背影叹了口气,走过去:“我不会凶你。”
“也不会痛骂你,更不会开了你。”
“冷静一下,我只是心疼你的头发,染来染去确实容易损伤。当然,也不该对你冷脸,我们有话好好说,别用吵架的方式解决问题,好吗?”
大小姐如此果断,豁得出去,狠得下心,是闻若弦完全没想到的。
她随口说出的谎言造了孽。
虽然并不完全是谎。
银发固然好看有个性,但在某些单位看来,的确是不够稳重靠谱的形象。
只不过未必起决定性作用。
她要如何向宋清萝坦白,自己只是随便找理由……
宋清萝仍是一动不动,看也没看她,侧脸紧绷的线条却软和许多。
微妙的小表情被闻若弦尽收眼底。
“清萝。”
闻若弦伸手搭在她胳膊上,温声细语地哄:“我希望你染发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受别人影响。”
大小姐吃软不吃硬。
果然——
宋清萝转回来,扫了眼搭着自己胳膊的手,这是第一次,闻若弦对她主动,顿时心里所有的委屈和倔强烟消云散。
“骗你的。”她摘下黑发头套,在手上掂了掂。
“我才没那么鲁莽,好不容易染了喜欢的银发,自己还没看够,怎么会轻易染回黑色呢?而且你说得对,染了黑色将来要染其他的就很难上色了,再漂起来确实伤头发。”
“我想做的事,可以非常努力去争取,但这不代表就要牺牲自我。一顶假发能解决的问题,影响不大。”
宋清萝调皮地眨眨眼。
发网裹住的银灰发丝盘在头顶。
那只魅惑勾人的混血小野猫又回来了。
闻若弦先是惊讶,然后便觉舒了一口气,高高悬起的心脏缓缓回到原位,“你真的很会吓人。”
“吓到闻总啦?”宋清萝戏谑地凑近她。
“嗯,”闻若弦拍了拍胸口,后退半步,“既然不是染发,怎么出去那么久?”
“买合适的假发咯,不然随便买一顶,看起来太假,会被你一眼拆穿。”
“你早说是假发,我们就不会吵起来。”
“怪我吗?”宋清萝皱眉,“是你上来就冷脸,埋怨我,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说我的时候表情有多不耐烦,太伤人心了……”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耷拉着眼皮。
闻若弦仔细回想。
不耐烦?
她……有吗?
这会都记不清了,但自己的情绪险些没控制住,是记得分明。
不应该的。
任何时候都不该让自己被情绪主导。
“对不起。”闻若弦看着宋清萝的眼睛说。
她诚恳的语气,温柔的眉眼,让宋清萝短暂地迷失在其中,又心虚起来。
离开办公室那一刻,她满脑子想着要把头发染回黑色,直到进了理发店,看着托尼们热情的笑容,冲动被浇灭了,再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么喜欢的银色头发,又觉得,凭什么?
她是喜欢闻若弦,但她也爱自己。
明明只是小事。
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
为了赌气而祸害自己精心保养的头发不值得。
于是宋清萝买来昂贵的假发,由人专门调整好,怀着试探的心思回到公司——
想知道老古板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
老古板果然是老古板。
即使要吵起来了,也不忘教育她。
但那些关心不是假的。她最赤诚的喜欢,她最真挚的热情,没有错付于人。
“接受道歉。”宋清萝也认真颔首。
“现在我努力争取了,你要不要给我回报?”
眼神充满暗示。
随同出差的念头依然强烈。
闻若弦轻咳一声。
想到自己被吓得不轻,险些没控制住情绪,怎样都不愿意轻易放过这祖宗了,非要逗逗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