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拜拜。”宋清萝与朋友们挥手告别,走向对面的Empire Cinema,司机会在那里接她。
“Kaylee!”
棕发女人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影院门口,宋清萝自觉靠边站,抬头望着女人:“你不和她们一起去玩吗?”
“你不在,”女人目光灼灼,摊了摊手,“我想肯定没意思。”
宋清萝避开她视线,低头不语。
Galina是俄罗斯人,小学随父母移民英国,也算半个土著,两个月前,她们在英皇校友聚餐上认识,Galina对她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仅仅一个月就对她表白。
人很高,比她高半个头,天生棕色自然卷发,短到耳根处,深邃的眉眼有几分雌雄同体的英气,整个人酷酷的。
直白些说就是“中性风”。
虽然不是宋清萝一眼就喜欢的类型,但是这会儿她正当烦闷,心里空落落的,想着尝试接触不同类型的人,换换情绪。
也许了解过后会喜欢呢?
至少人家打直球,有什么话都说明白。
总好过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可事实证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两个月她忙于巡演,有空就与对方见面,也仅仅是像朋友一样吃饭聊天,即使了解更多,也没有荷尔蒙悸动的感觉。
心动是谜。
或许,就非某个人不可。
“你还记得上次问我的问题吗?”宋清萝抬眸,认真地看着Galina,“当时我说,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但现在我有答案了,我觉得……我们不适合谈恋爱,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
和直球人相处,凡事也直球。
母语思维习惯了委婉,很多话无法直白,但用英文表达出来毫无负担。
Galina沉默片刻,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略有些腼腆地笑:“好的,我知道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两人跟前,宋清萝看了眼车牌,是自家司机,她向Galina微微点头,上了车。
繁华与热闹被远远甩在身后。
南肯辛顿是伦敦的富人区之一,吃喝玩乐又多又全,早在宋清萝念高中的时候,宋妈妈就在这边买下了独栋别墅,从司机、佣人、厨师到保镖全套配齐,确保她生活上舒适无忧,能够专注学业。
到了家,阿姨已经放好洗澡水。宋清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喷上新香水——圣玛利亚修道院的“Pot Pourri”。
清新微凉的草药香。
是她喜欢的,闻若弦身上的味道。
“宋小姐,今天下午有客人来拜访你。”走出浴室,华裔阿姨迎了上来。
“谁?”
“一个年轻女人,黑头发,穿灰色大衣,她说是你的朋友,我说你不在家,她就走了。”
“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没有。”
黑头发朋友,太多了,高中同学、本科同学、硕士同学、合作过的搭档……应该是只有点头之交的“朋友”,否则来之前一定会联系她,既然不熟,也没必要上心。
“哦,那不用管。”
宋清萝摆摆手,走向厨房。
做好的晚餐正在保温,她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去琴房练习明天的演奏曲目。可是莫名其妙的,心绪总是不宁。
今天十月三十一。
明天十一月一。
还有四个小时就到明天了。
明天,闻若弦的生日,她们在江城重逢的日子。
一年了。
宋清萝放下琴,回了房间。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躺着半人高玩偶,是Q版闻若弦的模样,她一个翻滚扑过去,抱住它,仰面望着天花板。
来英国两个月,没有闻若弦的身影,呼吸着不同的空气,每天忙于演出、社交,她以为这样就能都忘掉她,或是淡化她留在心里的痕迹。
可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闻若弦的脸。
还是会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们再次相遇那一天,半个月前就开始为明天倒计时——即使明天也做不了什么。
她想着闻若弦。
闻若弦也会想她吗?
楚楚说,闻若弦去俱乐部找过她一次。这个消息让她开心了好些天,但是想到闻若弦见不着她就走了,又有些失落,进而后悔。
以老古板的性格,三番两次主动找她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她都明白。
只是自己骄傲的自尊心作祟,放不下身段,有种想要狠狠“报复”的情绪。原以为“报复”会让自己痛快,但真正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钝刀子割肉,凌迟般的痛。
宋清萝翻了个身,紧紧搂住玩偶,深吸了一口带着草药香的空气。
现在后悔太晚,一气之下跑了出来,即使闻若弦有心找她,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可能根本不打算再找她,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