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噎了一下。
太直白的话,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情急嘴快,但她还是接了下去:“非她不可。”
宋雨兰停下来,不紧不慢地拿了一块曲奇饼吃,嘴角勾着浅显的弧度。
“是我的问题……”
闻若弦被看得脸热,头低了下去。
感情是极其私密的,在清萝面前她尚且难以表达,更不用说在不熟悉的长辈的注视下。可她有种直觉,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没能把握住,就会错过,会后悔。
她知道错过的滋味。
人不能,也不应该,在同样的事情上跌倒两次。
她鼓起勇气看向宋雨兰,语气诚恳道:“阿姨,我想和清萝面谈一次,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只是现在我联系不上她,所以要麻烦您帮忙。”
“她去英国了。”宋雨兰十分爽快。
“散心吗?”
“去发展音乐事业。”
闻若弦愣住。
发展事业,便是工作的意思,也就意味着长期生活在某个地方,像她曾经跟随程苏然来到江城一样。
小区里,乐团里,俱乐部里,哪里都找不到清萝。
原来她们已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什么时候?”
“八月初。”
“她还会回来吗?”闻若弦急切问道。
宋雨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至少会在那边呆半年以上。最近她的朋友在欧洲巡演,邀请了她做搭档,比较忙,孩子长大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时时刻刻盯着,你说是不是?”
“半年……”闻若弦嘴唇颤动着,喃喃自语。
时间很可怕。
她不敢低估它的力量。
半年后,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何况这只是估算的时间,也许一年,两年,更久些,甚至永远。
宋雨兰注视着她,内心权衡了一番,继续说下去:“清萝就是这样的性子,在一个地方呆腻了就要换,当初回国是因为在外面玩够了,现在又出去,可能也是因为没意思,没有值得留恋的什么……”
然后,话又拐回自己身上:“说笑了,我毕竟在这里,她还是会想念妈妈的,也许过段时间就又回来了呢。”
“家人自然是最重要的。”闻若弦苦笑了一下,眼底涌起失落。
没有值得留恋的。
清萝当然不会留恋她。否则怎会染黑了头发,抹去了所有痕迹,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哎,我才想起来,你找我是要见清萝吧?”宋雨兰抿了口红茶,依旧笑眯眯的。
“我想着正好周末,出来坐坐,也是很不巧,清萝短时间内回不来,见面是肯定没办法的。她之前是任性过头了,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好干涉,就替她向你道个歉。”
闻若弦连连摇头:“不,阿姨,你不用道歉,清萝也没有错,我说过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宋雨兰并不争论,只顺势往下说:“回去我给清萝打电话,和她说说,你们线上沟通?”
“我……”闻若弦犹豫了。
眼下情形,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可见不到对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电话或者视频,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看见对方的脸,而她更想感受清萝的存在,作为有着呼吸和体温的人,站在她面前。
脑海中乍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试探着问:“能不能告诉我,清萝在英国哪里?”
“你要去找她?”
“也许可以……”
.
自从得知清萝在英国,闻若弦整天魂不守舍,跨越亚欧大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宋妈妈说,清萝目前住在伦敦南肯辛顿区,家里在那边买了别墅,距离她的母校很近,但这些天她和朋友在外巡演,至少十月下旬结束,才会回去。
清萝常去的餐馆、酒吧、俱乐部,基本集中在西边。
她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偏又不能一走了之。
事情与她想象中不一样了。
下半年正是公司忙碌的时候,今年扩大了业务范围,好几个项目还在推进中,前不久才搬进新写字楼,她和然然都处于脱不开身的状态。
在这种时候为了私人感情远赴英国,且一去不知道需要多少天,是很不负责任的。
时间却不会等人。
闻若弦陷入了矛盾,一连几天郁郁寡欢。
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感情,她难以做抉择,焦虑到吃不下睡不好……
长假过后,江城外国语大学迎来建校七十周年庆,闻若弦和程苏然作为杰出校友被邀请前去观礼。自从毕业,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再踏入过校园,走在林荫道上,恍然有种穿越了时光回到过去的错觉。
“想不到好几年了,食堂饭菜居然没怎么涨价,两素一荤还是七块钱,糖醋里脊就是我熟悉的味道啊,可是我以前穷得要死,一个星期才舍得吃一次,省下来的钱去兼职就能坐地铁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