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只有玉子了。
如果是玉子的话,目标未必只有她一个,很可能他们整队人马现在都已经落进了她手里,且不论她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从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耗尽氧气的密闭空间里出去。
顾弦望凝目在弧形边缘仔细查看,却并没有见到任何缝隙,凡是棺盖,就算再严密总也会留下一丝合线,她用手指逐一摸过去,竟然半点感觉不到。
这难道是个天生的石蛹吗?怎么可能?
从她昏迷到被转移进来,少则半小时多则不过半日,什么材质什么工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人包裹进一个没有任何缝隙的石蛹里?除非用的是琥珀,即便是琥珀,也得需要足够的干制时间吧?
顾弦望有些慌了,她向后紧贴石面,抬起腿对着弧边最薄弱的地方,用上了十足力气——狠狠踹了出去。
这三脚踹得她膝盖都震麻了,好在这牛筋的靴底足够厚实,竟真给她踹出了一小片裂纹。
顾弦望一喜,便听着石蛹外似乎也传来了先前那种叩动声,好像有人在说话。
她听得不真切,又怕在外头的不是自己人,索性没有应声,看这裂纹,她应该再踹一回就可以出去了,顾弦望向后摸了摸刀柄,家伙事还在,做足了准备,她再度踹向石蛹的裂口。
咚的一声,顾弦望的腿直接从破洞里插了出去,岩壳的裂缝顺着传导逐渐扩大,她用手肘狠敲了数下,约莫半人高的口子就这么被她生生砸了出来。
她正想矮身钻出去,便见外面伸进一只手,反向扒住石壳,撕香蕉皮似的把她眼前那片一指多厚的石片给咔啦一声掰断了。
一丝微亮透进眼中,龙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小心地从石蛹中托了下来。
落地有水,脚下是一片没踝的浅水,移动时会带起哗啦哗啦的响声,顾弦望往边上退了一步,下意识收回手,她似乎有些疑惑,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龙黎看起来并没受伤,但身上也有些白丝的残迹,从对面那座被掀开大半张顶的石蛹来看,她应该也是从内部破石而出的。
“你怎么样?”
顾弦望点点头,向四周扫了一眼,“还好,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龙黎道:“看起来像是一座用于储水的地宫。”
周遭阒暗一片,她们脚下的水泽里有一条条极细的绿黄色的萤火,明明灭灭的从一头蹿向另一头,这里无序的分布着许多石柱,疏密安排得很是任性,有的石柱间窄得连人都过不去。
顾弦望看了看两头,这里的地形应该类似于学校的操场,两头半圆,中间是块长约二三十米的矩形,那些石柱主要就分布在矩形和半圆相交的地方。
“用来储水?”她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用途的地宫,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其他人呢?”
龙黎摇头道:“我清醒的时间应与你相近,醒来时便被封在石蛹中,我试了试,这些石蛹只能由内部打破,自外部并不能破坏。”
顾弦望一怔,是了,这里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一面碑墙,便在墙中嵌着一具石蛹,石蛹竖立腾空,外表光滑,看起来……
说好听点像个长水滴,说不好听就像个缺了点的感叹号。
和这些丑陋的石蛹相比,不论是碑墙两侧的倚柱,亦或其间线框纹饰,无一不称精美,乍看之下,整座地宫给人的感觉十分突兀,里面的每一件东西看起来都是这么格格不入。
她数了数:“还有…四只石蛹。”
如果不算玉子的话,这人数正好和他们相吻合。
但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可能会从岩腔石阶隔空转移到地宫石蛹里?
龙黎点点头走向自己的那只石蛹,用砸碎的石片摞了只小凳,比水面略高,可以稍坐休息,“现在只能等他们自己苏醒,过来歇息一下吧。”
先前龙黎背着的那只装备包也没有了,顾弦望问:“这座地宫你已经查看过了么?”
“嗯,这里没有进出口,只有地下的储水孔,唯一的天窗也被膏土封平了。”
顾弦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这里没有进出口?
也就是说,敏锐如龙黎也认定了这座地宫有进无处。
那她们还在这里等什么队友?等他们出来一起死吗?
龙黎见顾弦望怔在那处,叹了口气,兀自坐下了,她俯下身伸手进水中轻轻捞拂,撩出一叠叠的微末涟漪,而后掬水一捧,再于半空中沥沥洒落,随着水响,四下暗处同时也响起扑啦啦的拍水声,顾弦望回头一看,水响的地方竟亮起星星点点的荧光,像是染了层晶透的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