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古槐怕是有上千年的岁数了,树身能容几人合抱,枝叶垂下来犹如翠色的瀑布,要是栽在村口,怕是一村人荫蔽纳凉也够了。
叶蝉啧啧称奇,问道:“咱们今晚就睡树底下?”
龙黎道:“嗯,土丘地势稍高,上有槐叶遮蔽,相对安全。一会在周围撒上虫药,今晚我来守夜,你们将就休息一晚。”
顾弦望道:“你也需要休息,我和你轮流守夜吧。”
叶蝉捡了块干净地方贴着树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那也不好吧?要不咱一人守一会儿呗。”
萨拉嗤道:“你守夜?那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拉倒吧,龙和你们不一样,她一宿不睡也无所谓。”
说着,她把外套帽子一罩,寻了个坡就地一躺,“谁不睡谁傻逼。”
叶蝉早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刚才抹了点药,这会儿刺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困意很快上头,还挣扎着犟嘴:“你这个人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龙姐姐跟你们在一个组织,那真是白瞎了。”
萨拉翻了身,抬起一只眼皮,阴阳怪气道:“欸我说,我也是奇了怪了,这个旅行团统共就八个位子,我们布置人手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有哪两个傻子会傻不愣登的钻这个套,看见你我算是明白了。”
“哈?”叶蝉瞪大眼,“你们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还好意思说?我就出来旅个游,又是被追杀又是荒野求生,我上哪儿说理去?顾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无辜!”
顾弦望抿了抿唇,沉默了。
萨拉哈哈笑了两声,“你倒是无辜,另外一位无不无辜,还真不好说呢。”
叶蝉忿忿:“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吗?”萨拉支起脑袋看过去,意有所指地说,“你顾姐姐本事大着呢,你还没看出来?”
第28章 怀疑
顾弦望心知她们已经查过自己的资料, 她虽然师承尚如昀,但实际也不过是半个弟子,对于憋宝一行, 甚至都不算入了门。
说到底她真正能查出来的身份也只是个戏行里名不见经传的旦角儿, 何其普通,萨拉说得煞有介事, 不过是在诈。
和他们劫车掳人这等实在的暴行比起来,她才是小巫见大巫。
“是么?我虽然有些拳脚底子,但和你们几位比起来,怕是差得很远。”
“呦,那你也太谦虚了。”
顾弦望正好也想借此机会打消叶蝉的顾虑,便说:“算不上谦虚, 我学艺梨园, 这些不过是基本功。参加这个旅行团也只是因为个人兴趣而已, 遇上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你们想做什么我不阻拦,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 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一点的解决问题。”
她说完,觑了一眼龙黎, 想看看她的反应。
很巧,萨拉也正看着她, 似乎是想从她那里印证顾弦望话语的真假。
面对顾弦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龙黎神色如常, 甚至主动应下了罪名:“这件事将你们牵扯进来确实是个误会, 不过我们绝非你们想象中丧心病狂的法外狂徒。”
“查克、我的下属,对于他的粗鲁行为,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龙黎公事公办的口吻就像是寻常公司经理应对客诉的话术,要不是先有司机放电击器,后有查克上土管子,顾弦望还真就有几分信了。
叶蝉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听了这段双簧也不做深想,美滋滋地问:“顾姐姐,你是唱戏的啊?京剧吗?好酷啊,你在哪个剧团,下次有演出叫我啊,我一定去捧场。”
顾弦望无意透露太多,最好是从这里出去以后,她们所有人都不必再见面才好。
“嗯,等出去后我告诉你。”
“行,说定了啊,不准诓我,要加微信的。”
没劲,萨拉不屑地冷笑一声,拉下帽檐儿,不吭声了。
夜色中,虫鸣渐躁,叶蝉的呼噜也打了起来。
顾弦望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偷偷瞥了几次龙黎,她攀上槐树坐在枝丫间,倚靠着树干,不知在沉思什么。
沉默了半晌,顾弦望重新给自己扎了个头发,起身向槐树背后望了望,她浑身黏腻得厉害,这两天流血流汗又落水,浑身散发着一股酸味,自己都嫌弃自己,无比想要泡一个澡,哪怕在水潭里简单冲洗一下呢。
“怎么了?”瞥见她的动作,龙黎垂下头,轻声问。
顾弦望抚着手臂摇头道:“没什么,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溪水。”
龙黎轻身跃下槐树,走近过去,“有,不过应该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