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都快吓哭了,可怜巴巴地哑声说:“不止啊……还有,我这里还有,现代人。”
萨拉抽了抽鼻子,“你们有没有闻见股怪味?”
“啥?”
她皱眉:“不清楚,有点像料汤,就是卤肉用的那种,还没放酱油之前。”
叶蝉目瞪口呆,转头就有点想吐,脸一凑出去,刚好又和边上的大叔打个照面,“唔…这种情况,能不能、不要说,吃的!”
不是吃的,顾弦望警觉回神,看向龙黎:“这下面莫非都是——”
龙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点头。
是,都是禁婆。
顾弦望觉着自己的头皮如同过电,瞬间失了方寸,这么多的禁婆,起码二三十不止,水太浑,河底有多深尚不知晓,但从衣服的年代分辨,血虫拖人入地起码也有千百年了,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填满这池水还不足够么?
恰逢此时,河面上一阵阴风袭来,顺流直下,吹皱成片河水,风声如咽,将顾弦望发尾落下的一滴水珠拂到木筏边。
滴答——
极其细微的落水声。
她下意识侧目,正见着手边的飘尸猛然睁眼,顾弦望手指一僵,苏醒犹如多米诺骨牌,哗哗然无声间所有飘尸竟都睁开了眼!
黑黢黢的眼珠子,全然没有眼白,几十具飘尸尚未动作,只是睁着眼睛凝望天顶,好像安详等待入土的死者。
根本不待人反应,那风骤然变劲,随之而来的是河面上漫起的水雾,周遭浑如幽冥,说不出的诡异骇人,这当口龙黎猝然蹲身扶稳木筏,高喝一声:“抓紧木筏!”
怎么回事!?
叶蝉骇然瞠目,就感觉咚的一下,整个木筏的船头被巨物顶起,几乎扬起三四十度,她脚下一滑,险些翻下河去,好在萨拉重心低,伸手拽了一把,踉跄间,水下又是炸锅般的翻腾。
这次可就不是鱼了,那些个飘尸似乎终于苏醒,脸上乍现出狰狞神色,一个个向上伸出手,溺水挣扎也似。
啪啪啪的拍动抓抠声不绝于耳,这些东西手上都生着尖头的指甲,但泡水泡久了发软,勾在木筏的树皮上,一使劲有的直接把指甲盖给掀翻过去,露出里头黑黪黪的肉芽儿。
“妈——妈妈呀!”叶蝉是真的要吓尿了。
其他人也不见得多好,萨拉鞋头被一具女尸给扒住了,那力道奇大,甩了几下都没能甩开,她肾上激素飙升,热血直接上了头,哒哒哒几声响,连发的子弹照着水面疾射而出,那浑水随之涌出包泡沫,爆浆样的喷出几道黑液。
黑液漫开,尸群更加兴奋,不对,那好像也不是兴奋……
顾弦望额间渗汗,忙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禁婆怕火,能不能用汽油来烧?”
话音刚落,一具童尸窜水而出,直接扒着木条爬到了木筏之上,一出水面他浑身的衣料立刻烂成了渣挂在冷白的皮肤上,随着身子和木筏搓动,很快不见,这玩意看起来就和电影里的小鬼没多大分别,尖嘴猴腮没毛,睁着俩黑黢黢的眼,扭头看过来,满口尖牙,照人就扑。
顾弦望刚摆出架势,龙黎眨眼就挪到她身前,她站在木筏的中心点上,三指如勾,径直攥住了童尸的喉咙,抬臂将人提起。
不等小鬼爪子挣扎近身,所有人只听着嘎巴一声响,龙黎腕子一拧,生将那童尸的头给掰折近九十度,如此却还不能放心,她不知何时松开了青铜剑上的茧衣,冷锋森然,毫不迟疑地穿心而过。
童尸嗓子眼里溢出声尖锐的嘶叫,很快没了动静。
黑液溅了龙黎满手,顾弦望心惊肉跳,但她现在却又不能妄动,木筏上的平衡已经打破了,倾覆只在眨眼之间。
为什么动用青铜剑?
方才、龙黎似乎一直在警戒什么,不是禁婆,比禁婆潜的更深,难道是水下还有别的东西!?
顾弦望刚掏出手枪,连保险还未及下,龙黎眼前登时炸开捧硕大水花,一条赤色肉虫轰然钻出河面,巨口之中已然塞满了挣扎不休的飘尸,恍如蛟龙入海,那肉虫拧身翻腾,再次没入水面。
萨拉艹了声,绝望地喊:“河底下怎么还有这种虫子?!”
嘭的一声,木筏下再度被重重撞击,捆扎木条的**声发出吱吖的磨响,顾弦望站起身,眼见着水面上浮起条条游动的水纹,那决计不止是一条血虫,还有,还有更多!
它们的主食原来是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