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咚咚咚巨大的撞击声,两个人人仰马翻的在水中翻滚,紧接着她的额头狠狠撞上了岩壁,刹那间她意识就白了,感觉人在滚筒洗衣机里,疯狂的往狭窄的岩壁上撞,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松开紧抱着气瓶的手。
不知晕眩了多少秒,她倏然感觉有人正拽着她身后的气瓶,把她整个人往上拖,她脑子里这会儿都已经开始过走马灯了,正跑到她十几岁的时候,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她的头猛然蹿出水面,险些磕到低矮的岩顶,手电光像镭射一样在窄洞中乱飞,直等缓过了两口气,她才看清楚此刻所在的位置,好像是一个扁平的气室,也就是巨大的湖底岩洞中没有完全被水淹没的洞穴。
照道理为了安全在这样的气室是需要先测定空气含量的,但现在顾不上了,呼哧急喘的声音交错响起,顾弦望和她彼此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怔然。
叶蝉说:“刚才…是不是遇到虹吸洞了。”
顾弦望摇摇头,快速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情况,这里的岩壁全是那种一条条的岩柱,钉板似的挤压着两个人仅有的空间,但往前再游一段路,上方就出现了两个斜向上的窄道,勉强能供一个人爬行。
叶蝉赶紧先把抢救下来的那只气瓶的氧气阀关死,说:“回是回不去了,但是这个洞,往上也说不准有没有空气啊。”
顾弦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面,“我们遇到的那两个人,应该多半就是走鼠队伍里的,你还记得她们身上的伤口么?”
叶蝉点头说:“好像…是什么大型的鱼类造成的。”
顾弦望道:“嗯,刚才混乱中我看见她们脚上缠了东西,被吸进涡流的时候有一瞬间我瞥到了那条被搅起来的尸体,好像是一条几十斤的大鱼,肚腹被刀割开了,鱼肠就连在人身上,但缠得很粗糙。”
很粗糙?
叶蝉想了想,啊了声:“你是说有可能是龙姐姐把鱼杀了……还没来得及处理好,就离开了?”
说离开并不准确,顾弦望说:“刚才那些白色的虫子是突然开始攻击的,我猜它们可能是食腐动物,而且能感知到涡流开启的时机,它们想把我们留在上面慢慢食用,所以才会在那时候急迫地攻击我们的装备。”
“也就是说,这种涡流应该来得很频繁,很可能其他人也遭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叶蝉明白了:“所以龙姐姐也有可能被吸进了这样的气室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咱就只能选择埋头往上爬了。”
顾弦望点了点头,摸索半天,从衣服里拽出不死鳌,她试着令不死鳌指向,但在这个位置,不死鳌完全不动了,这只说明两种可能,第一,龙黎就在这片区域内,更细致的方向它分辨不出来;第二,这里存在着干扰物,它已经找不到龙黎身上残留的灵气了。
既然是这样,她仔细观察了一番两个窄洞口的痕迹,快速选择了其中一条:“那就爬罢。”
…
卸下了气瓶和铅块,两人把蛙鞋背在身后,顾弦望在前面开路,叶蝉把剩下的那只气瓶就卡在气室的岩壁中间,跟着也爬进溶洞中,这洞壁非常滑,而且是几乎竖直的,她们经过一夜奔命,又长时间潜水,体力所剩不多,光想维持平衡就非常难了,行进速度很慢。
一直爬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体感也就上升了七八米不到,顾弦望在前面没打手电,感觉这洞里的空气虽然有,但比正常情况的要稀薄不少,呼吸很沉滞,氧气不足后人很容易产生缺氧反应,她一面爬一面又观察着自己的手背,那条伤口果不其然开始发白,她心里其实有些没底,因为起初选择路线的时候,两条甬道上都没有龙黎留下的记号,说明她很可能不是从这条路走的,这水下的溶洞七拐八拐,很多地方压根就不是路,更像是塌方以后挤压留下的石隙。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浮现出对这种幽闭环境的依赖感,不,准确来说那也不是依赖,而是一种亲切、喜爱的感觉,就好像寒冬腊月里被暖被窝所吸引,她感觉自己意识中好像有一道声音,让她留下来,留在这样黑暗封闭,永不见人的缝隙中。
咯噔一下,她猛然回神——同时指尖在一块尖锐的岩片上划过,那刺痛感瞬间刺激到了她的神智,她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马上意识到这是禁婆骨开始对她的意识进行某种侵入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