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姐一搡顾弦望的肩,示意两人跟上,他们前后四人,东北壮汉和四川佬拿着不死鳌打头,驯姐和狗爷就跟在她俩侧后方,这两个人一个鼻子灵,一个养着蛇还带了夜视仪,跑是肯定没戏了,只能想办法智取。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顾弦望观察半天决定先从那个东北壮汉下手,结果不等她开口,倒是哥们自己先憋不住话了,轻声问那四川佬:“老柳,你说驯姐说的那个老板能靠谱不啊?我看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已经,我们又有地图,现在又把人捉着了,之前不就说是定了穴就给一半的钱嘛?他们定金才给了三万,我们可是已经……”说到已经的时候,他做了个刀切的手势,顾弦望沉默地盯着远方,只用余光瞟看,接着又听他说,“两条人命,也不是那么好盖的。要是还拿不到钱,这笔买卖可就亏了血本了。”
他声音其实不大,加上有大雨遮盖,正常传到顾弦望那个位置,也就只剩嗡嗡响了,但她有了禁婆骨改造,现在听力不同以往,她只装着什么都没听见,埋头往前赶路。
那老柳很警惕,回头看了看四人的位置,这才压着声音回答:“我晓得你的意思,我们四个人,动手勒只有你我两个,那个狗爷到底是外来的,信不过,要是等下子进了沟沟,那女娃也抓着了,我们先不要急着寻到洞口去,先和驯姐谈一哈,毕竟老板是她介绍来的撒。”
东北壮汉恍然大悟,好像是明白了老柳的话外之意,小心地侧头瞥了眼狗爷,点了点头,“明白了。就照你说的搞。”
顾弦望抿了抿唇,心想这队人马果然是散装的,彼此之间互相根本不信任,这俩人看着商量得头头是道,其实也都防着彼此,之所以选择先结盟,无非是因为两个人先沾了血腥,现在彼此都把着对方的把柄。
倒是这个’老板‘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听意思这人提供了地图,还花钱请他们来定穴,只要定到了就给一半钱,她虽然对这行不大了解,但想想也该知道盗墓这行不可能是这种交易流程,要拿钱,这帮贼不仅应该下洞,还得掏出东西来,东西还不能破损,不同年代不同价值的物件儿还得看老板上不上眼,这才存在谈价的空间。
只要地点,这是什么道理?
思索间,几人已经摸到了山沟树林的外缘,他们离着不死鳌指向方位还隔着一小段平行距离,看样子是准备借用小蛇和夜视仪探探路。
叶蝉战战兢兢这一路也真是累得不轻,见他们停下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屁股坐下了,垂着脑袋大喘气,“妈耶,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啊,就算是战俘你们也得让歇歇腿儿啊。”
狗爷白了她一眼没理会,倒是那东北汉子还算有良心,从她们包的侧面拿了瓶水,拧开了走来递给叶蝉:“瞧你这话说的,来来来,喝点儿水——”
砰!
话音戛止,叶蝉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瓢热血就这么泼在了她的脸上,刚才还在说话的人,眨眼之间就被一颗子弹贯穿了颅脑,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只晃了两晃,咚的一下仰倒在湿漉漉的草地里,没气了。
第105章 夜猎
“日你龟儿子勒!”老柳惊骂一声, 缩着脖子迅速蹿到了就近的一棵大树后边,只露出半只眼睛顺着弹道的方向看过去,不等在树丛里定到位, 又听着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他眼前的树叶子几乎挨着他的头皮猛地射进了后面的树干中。
水花四溅。
顾弦望迅速摁着叶蝉趴下,两人凑在一起勉强凑出两条胳膊, 歪歪扭扭地将东北壮汉的身体侧过来,她们的脑袋就拱在壮汉怀里,正所谓是死沉死沉,大哥生前就起码两百多斤,现在就和个铁墩子没什么两样,顾弦望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 小心往外扫去, 只见偌大的开阔地里, 只剩下她们两个活人,那什么驯姐狗爷的,眨眼就蹿没影了。
隐约中只听着树林中有许多不同方位前后发出了不知是狼嚎还是狗叫的动静, 抖叶穿林声簌簌不绝。
叶蝉颤巍巍地抹了把脸, “顾、顾姐姐……我害怕。”
她是真怕了,长这么大, 从来没见过有人是这样死的,就在她的面前, 只要子弹再偏一点点……她不敢想, 只觉得手脚一个劲儿的发抖发软, 不管她怎么捶打都缓不过来, 她想尖叫想哭,但那种想法好像传递不到身体里, 它堵在了某个地方,一切都不对劲了,难受得要命,难受得让她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