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样的赤鱬血制成的太公绳可破一切邪妄,即便在所有电磁都报废的落魂地里,只要将一小截太公绳裁下来放入活水中,便能自动指向北方,因为那是所有赤鱬的出生之地。
顾弦望方才还在推测隐秘拍摄者的目的,恍神间龙黎居然就蹿上房顶了,这人负着几十公斤的装备如履平地,可有半点方才那喝水都需要人喂的重伤模样么?
叶蝉之前听顾姐姐描述的伤情总觉得龙姐姐这会儿已经属于是半条腿迈进鬼门关了,见她突然蹿上去,吓得一激灵:“不是不是,欸,龙、呃,内什么,白——白大姐,你先下来嘿,你身上不还有伤嘛!”
杨白白听了就笑:“你们真够逗的,还担心起走鼠的人来了?他们干的就是这一行,受伤那是家常便饭。”
丫懂个屁,叶蝉瞪他一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人文主义关怀?上一边儿去!”
“没事。”龙黎摇头,指向远处森林外缘的红绳乱阵,“太公绳对雾蜃无用。”
杨白白一怔,皱眉凝目看过去,登时诧异道:“银铃没响,阵怎么乱了?”
顾弦望侧身看去,见那红绳乱得古怪,不像是人力所为,这种无序感就好像是啪的一把将白纸攥成球再展开,与里面纵横的折痕如出一辙,若说是先前雾中所见的鬼魅孩童所为,以杨白白的能力,一则他不可能视而不见,二则,杨家银铃也绝非吃素的。
叶蝉猜测道:“空间折叠?”
杨白白愣了:“什么?”
“呃,”叶蝉挠了挠头,“你没看过《寂静岭》我也不好给你解释啊,就是说咱们在的这个地方其实有里世界和表世界,虽然从上帝视角来看都在一个空间里面,但其实互相之间是不能交互的,你就想成是平行的两张白纸嘛,然后我们从表世界进入里世界的时候,就是两张白纸啪的一下扭曲在一起了,进而产生了一个通道。”
杨白白露出了一抹无法理解的疑色,“阴阳两界是不可能交错的,你们是不是胡编乱造的小说看太多了?要是遍地跑的都是鬼,我们这行的人早就死光了。”
“哈?”叶蝉愣了愣神儿,也无语了,绞尽脑汁地解释:“你就想象一下你说的鬼帐子,那帐子一收口,是不是得有褶儿?”
杨白白:“鬼帐子只是个比喻。”
叶蝉跳脚:“我说的也是比喻!!!”
她气得脑瓜子嗡嗡响,只好用手扇了扇风,抱怨:“这破天怎么还没亮啊?”
赶紧亮我们赶紧的出去,我和这种老古董真是一分钟也处不下去了。
顾弦望也看了眼天色,粗粗估算时间,即便雾色再大,天光也早该转变亮度了,但现在却丝毫不见变化,一切看起来都与他们进入密林时一模一样。
目之所及处,只有暗色一片。
“这里的时间…好像有问题。”顾弦望冷声吐出句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目光却定定瞧着檐上刻意背过身去的龙黎,“你所说的雾蜃,想必不是寻常的海市蜃楼,这里存在着现实中的东西,而且更迭的频率很高,说明有人一直在其中往返,如若真存在所谓的平行空间,依照这个频率,恐怕瞒不了两世之人这么久。”
说着,她向龙黎伸手,神情与语句分别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现在该下来了。
二、此地仍旧在金钩镇与回马岭之间,只是被隐藏了起来。
龙黎回身垂首,见她神色,眼角弯了弯,当下老老实实地偏她半步跃将下来,她本是算好了落点,却没想着顾弦望精掐进退,转瞬也偏半步,仍朝她伸着手臂。
这下由不得她,为稳重心,龙黎掌心不得不搭向她的内肘,也不知那一下子究竟是真疼假疼,落地瞬间顾弦望明显感觉到她腰腹发软,重心便向她怀里偏。
这一个拥抱很是结实,两人相撞时长发飞缠,顾弦望没瞧见,龙黎神色里极快闪过的一抹隐忍。
她身后的背包太沉,惯性很大,怕撞疼了她所以在落地时刻意收了腰劲,结果扯坠间出了岔子,到底是血淋淋的孔,稍一牵拉便感觉五脏都在移位,龙黎趁势抹去鬓角冷汗,若无其事地退开步,抚平衣摆道:“多谢。”
木香一触即放,顾弦望眉心微皱,直觉龙黎的举止不大对劲。
但眼下不便追问,只得先将话题扯回去:“所以,你说的雾蜃,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黎如常道:“以海市蜃楼为例,凡现折光蜃景之处,无非三地,海平面、沙漠中或是深山林,条件同样有三,气温、水汽与光照,这本质上也是一种雾蜃,只是是最普通的幻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