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瘪嘴道:“我去,这还是精细化饲养啊,养蛊就养蛊,还得挨个做记号?”
“不对。”顾弦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或许,还有另外的人……”
她看向龙黎,突然想起了她在黑泥潭时翻看鬼头蝠的举动,“你是不是也见到过,编了号的蛊虫?”
所以她并不诧异于虚假的对讲机信号,她也根本不信任玉子,她早就预料到这个地方还存在着隐藏得更深的敌人吗?
龙黎点头:“是,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便曾遇袭击,那时我也见到过一只腹部烙印下编号的蜘蛛,我原以为这是对某种特定样本的标记,但后来发现,似乎不是。”
“我猜测,这些打上编号的蛊虫,是被人为放入现有族群中的。”
叶蝉似懂非懂:“放进来,然后呢?有什么用吗?难不成蛊虫还得搞杂交实验?”
“也许确实是一种实验。”顾弦望说,“又或者,那个人在每一类蛊虫的族群里都放进了自己培育的个体,借此…免受攻击。”
她分析到这里,就已然被自己猜测中那个吊诡莫名的画面给吓着了,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浑黑难辨的背影,独自行走在杀机暗伏的曲折溶洞中,’他‘耐心地培育着属于自己的蛊虫,然后,等待……
他或笑,或默,或凝思,他就像是这无人之地的国王,窥视着自以为是守护者的山民们,闲暇时,他漫步在嗜血的虫群之间,随手,拍摄下洞外悠然的照片。
第51章 鸿沟
最后, 那个关于培育编号蛊虫的讨论草草而散。
之所以进行不下去,主因是所有猜测都无法落实到准确的细节和证据上,从顾弦望提出可能存在一个所谓的’他‘开始, 这个讨论就已经跑偏了。
首先, 这个人要如何在溶洞中存活下来,还要躲避夜郎猎手的眼目, 这就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其次,一个人培育蛊虫的结果,真的可以有效制衡一个氏族努力千百年延续下来的原生族群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目的是什么。
凡施行,必有图, 一个人将自己潜藏在大山深处, 就为了科学培育蛊虫?
所以, 说不通。
说不通的根本,还是在于顾弦望没法对叶蝉和姚错全盘托出,叶蝉是完全不知道她来此的目的, 而姚错是一知半解, 他一开始甚至只知道是陪师妹进山找个可能对伯母治病有效的东西。
对,就这么模棱两可, 在他的意识里,这种说辞的所代表的困难程度约等于’我们进山去挖颗老人参回来给我妈补补身体‘。
最后龙黎独守了下半夜, 那个女弓手被她看着以后, 似乎就安分多了, 又或者是因为她观察出一些东西和她理解的不同, 总之在鸡飞狗跳的上半夜之后,顾弦望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
次日凌晨微曦时分, 先于山中一众鸟兽,几人早早清醒过来,轮番洗漱过后,正经的把省下的食物分了分,算是吃了顿干饭。
叶蝉看着自己手里那四分之一块蛋白棒和两根小鱼干,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又瞪了一眼那还没睡醒的肥鸟,看看她亲爱的队友们现在都是什么样的生活条件了,她自己起码还混了顿正经有菜有肉的饱饭,话又说回来了,“这鸟怎么还跟着咱们?”
“欸,我说,它这个毛啊,在白天看颜色好像还不一样嘿。”
叶蝉招呼起人来,“你们看是不是泛着一点金色?”
顾弦望走近瞧了瞧,不禁笑道:“这倒是我们眼拙了,昨夜光线不好,险些将金鸟认成了山鸡。”
姚错嚼着小鱼干说:“它这个身材要是再苗条些,说不准能在花鸟市场换个高价,我爸还挺好这一口的。”
肥鸟似是听着有人在夸它了,翻个身,醒了,醒了也不站起来,先窝着,摆出一副仙鸟卧莲床的姿态,恨不能以翅带手,轻托香腮,媚眼逐个抛过去,又憾于眨眼过快,效果不如鸟意。
几人也就看个热闹,稀奇过去,各忙各的,龙黎收拾好背包,将女弓手的绳结套上余绳,与老榕凸出地面的根系绑在一起,她身上的结套是调整过的,一时半会挣不开,但若真几日不来人,努努力却也不是没余地。
阿秋几乎整夜未眠,眼底漫着一片淡青,见他们拔营,抬头问:“你们要去哪里?”
没人理会她。
她又说:“你们从这里接近祭坛,一定会死。”
而后,苦笑一声:“看来我注定不能亲手给我的家人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