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的短发,极黑的发色,瞳仁颜色却是浅浅的琥珀色,她穿着一件紧窄的风衣,瘦长而笔直的腿,更衬托出凌然的气场。
她朝岑晓梅微微地笑着,轻轻的、散漫的,浑身的肃然似乎都随着这个笑容融化了。
岑晓梅站到了她的面前,仰起脸:“山原,那个……”
“梅梅,好久不见。”
岑晓梅下意识点点头,是很久很久没见了。
可是她对山原忽然的出现,和她忽然给自己买机票同样感到困惑和茫然:“山原,你来北京……”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小脸有些担忧和焦急:“是不是你的奶奶又生病了呀?”
山原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奶奶好着呢,放心吧啊。”
“好。”
岑晓梅愣愣地答,应完了之后才觉得自己这句说得真是有歧义:“我不是,我没有想说你奶奶……”
“知道。”
山原一把将她的背包提了起来,挂在自己肩上:“晚上想吃什么?”
岑晓梅跟在山原身边。
她个子小小的,四月的天了,因为怕冷穿着不薄的摇粒绒外套,山原和她看上去像是两个季节的人。
机场巨大的玻璃窗将外面逐渐暗沉的天幕清晰地映进了眼底,连同落日余晖的那一点温暖的光晕。
岑晓梅此刻不在天上,脚踩着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原却觉得更恍惚了,这一切真的是现实而非梦境吗?
两人上了出租车,山原一回头,见岑晓梅抱着那个洗得发灰的蓝色书包发呆。
在夕阳的温暖光晕下好像一只懵懵的小松鼠。
小松鼠的脸颊被戳了一个小窝窝。
岑晓梅惊了下:“啊?”
“在想晚上吃什么吗?”山原收回手:“还是别的。”
脸颊上微凉的触感还在。
以前在安江一中,岑晓梅天天吃汤泡饭的时候,饿得面黄肌瘦,青春年华的少女,脸颊却是凹下去的。
山原有事没事就戳戳她的脸颊,笑眯眯地说:“哎呀看看我们梅梅有没有长肉啊?”
这个小动作让岑晓梅的眼眶一下子热了,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总有一个人比谁都关心她吃得开不开心,有没有长肉。
可也是有不同之处的——
山原的指腹比起之前的细腻,有了浅浅的薄茧,触及到脸颊时有轻微的粗粝。
岑晓梅低下头,盯着山原那双修长的手:“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啦。”
山原见她在看,就将手稍稍举了起来。
车窗透入的光线中,她的指腹看上去似乎一如往昔的细腻,而虎口有着肉眼可见的薄茧。
在岑晓梅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她的手和山原的截然不同,大约是小个子的缘故,她的手很小很短,还很肉。虽是农村的孩子,但父母自小也不怎么让她干农活,后来读了书成绩优异更是不让农活去浪费她的时间。
因此,她的一双手,和城里娇养长大的女孩儿差不多,也是柔和细嫩的。
她轻轻地握住了那只修长的手,山原轻轻挑起眉。
指腹抚过虎口的薄茧。
她小声问:“这是怎么弄的呀?”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央视节目,军|队里似乎会让士兵们种菜的,她想,是不是军校也是如此呢。
山原来了精神,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些骄傲:“玩木仓啊,我们平时也有军事训练的,和普通大学就踢踢正步站站军姿的军训完全不一样,可太有意思了!”
她兴冲冲地讲了好些她在飞行学院里有趣的训练。
岑晓梅听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小声地说:“真好呀。”
她的大学生活远不如山原的有趣,就是在一个又一个教室里奔波,她听得也开心起来:“真好,你选对专业了。”
这么鲜活生动的山原,她的生活就应该是这么有意思的。
出租车将他们带到了清华大学,岑晓梅下车的时候又是晕乎乎的了:“啊,我们来清华干嘛呀?”
“和小汐汐她们一起吃个饭。”
山原这么说,岑晓梅就这么听,她还是乖乖地跟在山原旁边。
见到了宋青岚和唐景汐时,她们站在一起,而自己和山原站在一起,到清华一个可以吃小炒的食堂坐下时,也是唐景汐和宋青岚在桌子一边,自己和山原坐对面的一边。
不知为什么,明明没什么的,岑晓梅就觉得好开心了。
“你想吃什么?”山原问她。
这一晚的岑晓梅一直都晕乎乎的,吃了什么她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可开心可开心了。
唐景汐也可开心了,她开心的点,一个是和山原也许久不见了,第二就是山原真是太有意思了,她口中的飞行学院的课让她神往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