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暮毫不停留地收回手。
谢知意却开口:“下午的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江钟暮直接打断,好像个没有人要小狗似的,恹恹地耷拉着眉眼。
谢知意便不知道说什么了,自顾自地喝酒,在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身为年长者总要承受更多,即便不是出于自己的原因,可对此仍觉得内疚。
江钟暮坐着那儿不动,她也不出声赶人,就这样僵持着。
屋外的细雨连绵,好似没尽头似的,将天地万物都抹去,这时候最开心的是河里头的小鱼,纷纷冒起来吐泡泡。
酒杯彻底空了,酒劲逐渐上头,白净的肤色浮现出清软的嫣红色,原本温和的模样在此时都化作可口的妩媚。
可她自己却不知道,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再想,仍由酒精弥漫开来。
江钟暮抬了抬脚,故意贴住对方垂下去的脚心,鼓起的青筋颤动,将心跳传递。
谢知意只是偏头瞥了眼,不阻拦也不迎合,如水的眼眸里无波无澜,好似沉静的湖面。
江钟暮不敢看她,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在良好家庭里娇惯出来的女人,有着不曾经历风雨打磨过的细腻皮肤,柔软温凉,哪怕最名贵的羊脂玉都无法比拟的润泽。
江钟暮越发没了分寸,脚背紧紧抵着对方脚心,她就是这样的人,被别人包容了一点点、得了一些些便宜就开始得寸进尺。
像草原上为了生存而贪婪索取的野豹,恨不得把猎物的骨头都舔舐干净、嚼碎咽下去。
谢知意嫌热,故意抬了抬脚。
江钟暮便更越发往上。
墨绿色的裙摆扯出涟漪,让人想到酷夏的树荫,愈发诱人,白净细长的脚腕露出浅浅一抹青,再往下是被摩擦时泛起的红。
江钟暮皮肤烫得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贴得谢知意一躲再躲,最后被顽劣的小豹子用两脚包裹住,彻底没反抗的机会。
微醺的人最是懒散,反抗不了就不再反抗,自顾自地发呆,眼神涣散。
于是江钟暮也不敢再动,说她胆大,被拒绝了还敢一次次靠近,说她胆小,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不敢往前,复杂得很。
直到谢知意懒洋洋开口:“不可以改了吗?”
对面的人下意识怔了下,迟钝的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眸光更暗了些,反问:“你可以改吗?”
谢知意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在嘲讽自己还是对方,语气莫名压抑:“能改就改吧,这条路不好走。”
“确实不好走,”江钟暮笑了笑,眉眼多了几分怅然。
“所以……”她再接再厉,却被江钟暮打断。
“可是你也知道改不了,”小孩抬起眼帘,浅琥珀色的眼眸泛着破碎的光,像是掉地上的玻璃糖。
“今天那群人都对你挺好的,”谢知意试图挣扎。
“都?要是我以前没把他们打怕,你看看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江钟暮表情骤然阴沉下去。
“那小、小勋他们?”她不怎么习惯如此亲密地叫一个陌生人,所以有点卡顿。
“江南勋,”于是江钟暮说出对方大名,又干脆道:“没感觉。”
“那你对谁有感觉?”谢知意确实有点醉了,话没有过脑子就说出,一下子就僵在原地。
这次的回答是江钟暮看过来的眼神,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炙热,好像在说你就是我看中的猎物。
小豹子终于没了遮掩,迈着厚垫爪子踩着猎物身上,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占有欲。
“你……”谢知意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
江钟暮没听清,曲身凑近对方,疑问得嗯了声。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再一次来这里吗?”
谢知意停顿了下,又换了另一种说法:“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抵着在足心的脚颤了下,几乎是下一秒就开口:“我想。”
谢知意莫名笑了笑,说:“再给我来一杯酒吧。”
这一次江钟暮说不出拒绝的话。
夜色越发浓郁,这雨不见停歇,楼下的阿婆翻了身,睡得更熟了些,玻璃杯里的酒液填满又消失殆尽。
第28章
如果把这些纠缠于心、难以释怀的烦闷说出口, 其实也不过寥寥几句话。
局内人所经历的惊涛骇浪,外人只能寻到浅浅几分情绪,风一吹就散去。
那会的谢知意从江镇离开后, 便回到了原本的生活。
读书、毕业、靠着不俗的成绩和父母的关系留校当上老师, 等到稍稳定些,又开始创业, 开了个关于玉雕设计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