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却厚着脸皮,声音含糊道:“最后一次,马上就去。”
深刻知晓她本性的谢知意一点儿也不信,却无力抵抗,只能仍由对方将自己拉入深渊。
等江钟暮再从车里出来,已是下午三四点,里头的人累得闭眼沉睡,江钟暮几次掀开后备箱都没将她吵醒。
搭帐篷、弄烤架、再将炭火点燃,这些对于江钟暮都是得心应手的事,以前经常和江南勋他们去山里玩闹,技能掌握得十分熟练。
谢知意准备的食材都是在店里买得的,提前腌制过,只需往烤架上摊平就可以。
小豹子这时候学会心疼人了,等烧烤烤了半熟,才将谢知意唤醒,后备箱有另外准备的衣服,的亏这人考虑得多,否则胡闹过后,只能套着湿淋淋的衣服灰溜溜往回走。
眼下两人坐着烧烤架两边,一人一个矮凳,穿着同款的体恤,精心准备的妆造都被大雨洗刷,只剩下最纯粹的自我。
经过之前的剧烈运动,都饿得不清,一时无人说话皆低头翻着食物。
旁边的水声哗啦,被打湿的牧草翻起翠绿浪花,空气微凉,云层散去后的碧净天空澄澈且干净。
待吃完后又把湿透的衣服架在碳火旁,继而江钟暮坐回矮凳上,用冲锋衣将姐姐包裹,让她侧坐在自己大腿上。
这场露营终于回归到料想中的轨迹,谢知意懒懒靠在对方怀里,曲起的腿稍稍离地半寸,足弓微曲、泛红脚趾轻挑,如上等玉料的足背露出浅浅一抹青,细长脚腕还有束缚时留下的指痕,无意识地上下摇晃。
江钟暮低垂着眼眸,抬手将对方杂乱的发丝理顺,精心护养的发丝比绸缎还要柔顺,毫不费力地从指间穿梭,最后被撩到耳后。
落日匆匆赶来,转眼就将橙色的光晕渲染开,那些残留的水珠反射出耀眼的光,天地的交界线只剩下一抹浓郁的黑。
谢知意抬手抓住另一人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后,看向夕阳,江钟暮自然也跟着她看去。
晚风悄悄拂来,将两人的发丝吹到一块,交缠几次后便再难分彼此。
不知是谁开的头,两人小声说着话,大抵就是关于之前自我纠结的那些解释,时不时就笑起来,好像在笑自己的憨傻,不懂变通。
布料的摩擦声在此刻越发清晰,江钟暮将对方用力抱紧,贴在耳边喊姐姐。
她不大擅长说情话,那些复杂排比字句要么太直白、不适合她这个闷钟,要么太含蓄、她学不来。
于是就一声声喊着姐姐,拉长的低沉语调总显得深情,更何况是在耳边轻声开口。
谢知意想逗她,抬眼与之对视,笑吟吟地打断道:“一直叫姐姐做什么?”
江钟暮止不住的笑,低头与之额头相抵,浅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对方的倒影,低声回答:“想叫。”
“不给叫,”谢知意使坏。
江钟暮只是闷了些,但不代表没脑子,挑了挑眉就道:“那我换一个?”
“换什么?”
“女朋友?”江钟暮试探了下。
谢知意点评:“有点一般。”
小豹子笑意越浓,小麦色皮肤在落日光晕中被锐化,脸颊边的酒窝都更明显了些,继续道:“宝贝?”
“有点油,”谢知意偏过头,发丝下的耳垂微红。
“老婆?”江钟暮再接再厉,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两字有点生硬。
谢知意这次是实话,非常诚恳道:“不怎么样。”
“知意?”
“没大没小,”谢知意抬手拍她。
江钟暮闷笑,故作为难道:“那怎么叫?”
谢知意也觉得为难了,认真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还是叫姐姐吧。”
江钟暮深以为然,低声说了句,姐姐的称呼后还有其他,谢知意没听清,凑近了些问道:“什么?”
江钟暮低头看她,浅琥珀色的眼眸在日光下耀眼如宝石,里头装满了沉甸甸的情绪,她郑重其事地开口,好像在说什么婚礼誓词一样严肃。
这次谢知意听清了。
她说:“谢知意,我喜欢你。”
谢知意笑起来,回答:“我也是。”
“什么?”江钟暮挑了挑眉。
“我也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年长者仰头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
江钟暮却莫名红了眼眶,一字一句地回答:“乐意至极。”
红日终于被拉扯着落下,黑夜袭来,天地万物都被模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星子点缀其间,虫鸣与火星噼啪的声音混在一块,掺杂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