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这玉雕这方面, 最便宜也是最基础的吊机就得买上一批, 时不时出点毛病又要修, 还有磨头也是消耗品,再加上学习用的雕刻边角料。
总之就是两个字,费钱!
也不怪以前学玉雕要给师傅当牛做马一年, 往后师傅培养你,不知要花多少钱咧。
但江钟暮和他们不一样啊, 一个镇都是学玉雕的,吃饭的手艺,再怎么样也不能差劲, 所以江钟暮从小都在用最好的设备,基本不会出现一个磨头都磨光滑了, 还需要再坚持坚持的事,可这段时间全在学校体验完了。
上次江高轩过来看她, 领走前问她想要点啥, 他回去给江钟暮寄过来,结果这家伙思索半天, 居然问干爹,能不能给她寄一兜磨头和边角料过来。
毕竟江镇每次都是以一个镇为单位采买,价格优惠到最低,从家里拿便宜!
让江高轩又气又好笑,问她要不要把家里那套设备也一起寄过来。
江钟暮思索了下,老实说不想搞特殊,和同学们不一样。
这可把江高轩气得乐了,回去还和江南勋他们念叨了好几遍,江南勋等人还特地打电话过来问,外头的日子那么苦吗?
所以说,这学校里的设备可把江钟暮憋屈坏了,就算镇里最差的设备也没有一个小时就开始烫得像烙铁,拿水冲都冲不凉啊!
这不,小豹子终于拿到了趁手的家伙,拿着边角料就开始折腾,三两下就雕出个拇指大的银杏叶,叶子上有小虫在爬,触角细腿每一处都不落,很是细致。
溅起的水花拍到在脸上,小豹子眉眼沉静专注,全然不知有人靠近。
许是在自己家的缘故,那人没有在酒吧时穿得妖艳,换上了纯棉的浅灰运动套装,但却难削减那一双狐狸眼的撩人。
钟宛白心里本是不悦的,钟父这人霸道,虽然心里头装着妻女,但总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
比如这次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翡翠料子,说是给母女两人的礼物,却不肯听她们的想法,一意孤行地要请传统玉雕师来雕刻,虽然最后还是听从她们想法找了个设计师,可这个玉雕师还是留下了。
钟宛白前几天都因这事火大,就算钟父妥协了也憋着气,故意跑来玉雕室这里挑刺,却意外瞧见个熟悉的人。
半长不短的头发、独特的小麦色肤色,再加沉郁锐利的眉眼,就算放到美人堆里,江钟暮也是最特别的那个。
钟宛白这流连灯红酒绿、见过各种姿色的妖艳狐狸也不禁被迷了眼。
就算江钟暮对她无感,还当着她的面,和别人上演了出闹情意绵绵却互相闹着别扭的好戏,她也没把江钟暮抛到脑后,主动给了联系方式。
毕竟她以前也是个被人追捧的大小姐,要是让朋友知道她如此卑微,指不定笑到什么时候,可钟宛白心知如此,还是忍不住查看手机,想着江钟暮会加她联系方式。
但结果嘛……
她等到现在也没个消息,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夜酒醉,写错了号码。
一连几个月,她都想要放弃了,结果江钟暮又送上门来。
她并不着急,只是轻手轻脚走到江钟暮侧边,对方一抬头就能瞧见的位置,然后细细打量。
江钟暮这段时间白了不少,一是学会时不时用个防晒,二是深秋来临,日光没有前几月强烈炙热,但依旧是那个少见的小麦色。
黑发被半扎在脑后,露出狭长的丹凤眼,唇角抿紧,满脸专注,身上穿着浅蓝牛仔外套,衣袖被往上别,露出劲瘦小臂,扑来的石灰与水将线条勾勒。
钟宛白盯着看,只觉得越看越心痒。
倒不是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但比起江钟暮,那种美黑出来的肤色始终差了点野性,像把动物园里圈养的动物和草原上的野豹做对比。
始终差了点意思。
江钟暮浑然不知,她雕得细,手痒后便想玩些高难度的。
比如小虫上的鳞甲、薄若无物的翅膀,叶子才大拇指大小一片,那虫子连叶子三分之一都不到,可见有多细腻,连磨头都换成最小号的细针,下笔谨慎,轻触便起刀。
直到有个大致形状,她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钟叔怎么还没有派人来找自己。
结果扭头便瞧见一人站在旁边,捏着手柄的手收紧,又很快松开。
眉眼一如往日沉闷,浅琥珀色的眼眸无波无澜,她这人性子就是这样,从来对谢知意时情绪起伏明显一些,面对其他人都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