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骄傲又夺目的小豹子,眼下就躲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地咬紧后槽牙流泪。
好像打心眼底觉得谢知意不会哄她,所以才用方才那种拙劣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委屈极了又忍不住哭泣。
可怜巴巴的模样。
谢知意张了张嘴,却只是沉默。
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往常也算是朋友心目中可以需求宽慰的存在,但之前可以脱口而出的安慰,现在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潮湿的水将布料打湿,谢知意背后下起了大雨,淋湿了一整个房间,束着自己的小臂颤抖,现在可以轻易挣脱了,但谢知意却觉得比之前还压迫沉重。
屋外喧闹声逐渐减少,耳畔只剩下极力压抑的声音。
谢知意不知道听了多久,只觉得这时间格外漫长,还不如被江钟暮紧紧抱着、硌在怀里舒服。
落在脖颈的眼泪终于有了停歇的趋势,紧接着有人沙哑声开口:“谢知意,我看到你和她的照片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年长者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之前和那人一起拍了照片,当时被作为证据发到各个平台,江钟暮想看,也很容易找到。
没等谢知意开口,她又道:“我好讨厌她。”
小豹子很少那么直白的表达对一个人喜厌,这次甚至用力抱紧谢知意表示自己的排斥。
“姐姐,我想过要是我早一点、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她带着委屈至极的哭腔,哪里还有小豹子的威风。
“早知道我就跳级,比她更早找到你,”这事江钟暮不知道想了多少遍,语气里全是遗憾。
“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我不是她,不会重复她的错,”江钟暮不知憋了多久,才终于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
“谢知意,我不想胡闹了,”泣声掩在无能为力的叹息里。
“我给你时间,如果有一天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她重重叹息一声,带着潮湿的炙热气息在后脖颈留下酥麻感触。
谢知意张了张嘴,却道:“你喝醉了。”
“嗯,我喝醉了,”江钟暮点头承认,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酒醉。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酒醉时坚持自己没有醉,用各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醒,酒醒时却咬着牙说自己喝醉了。
谢知意闭上眼,凌乱的长卷发遮住面容,看不清神色,将一切都掩饰在暗处。
江钟暮收拢手臂,将她紧紧抱住,只硬邦邦道:“谢知意,我不会等你很久的。”
“我也有很多人追的,那天你看到的学姐、钟宛白还有很多人,如果你不早一点想清楚,我就不等你了,”她好像在赌气,又好像在认真阐述。
而谢知意只是沉默,拍了拍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低声道:“知道了。”
晚风喧嚣,灯火逐渐暗淡,万物归于宁静,包括掀起波澜又不再有声音的客厅,后脖颈上的湿痕干涩,最后化作烙印,紧紧黏在上头。
谢知意静静听着身后逐渐平缓的呼吸声,一夜未眠。
第56章
时间飞逝, 天气逐渐清凉了,高大的梧桐树已染上枯黄的颜色,丛边的白色小野菊从草堆里拨出头来, 将深秋迎来。
谢知意仰躺在竹编摇椅里, 摇椅咿呀作响,白色针织衫衣角落下, 地上是早落的秋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泥土味。
她半阖着眼,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那个夏夜,滚烫眼泪在她身上留下深刻烙印, 如今都未淡去。
江钟暮性子决然, 既开了口就真的半点不拖拉。
第二日天一亮, 便早早起床离开,继而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谢知意。
不同于前些日子的赌气,故意使着欲擒故纵的那一套, 这回是真狠了心,彻底不再纠缠对方。
哪怕谢知意主动寻她, 说要带她去拆石膏,这人也没有回消息,只是次日发了条动态, 照片里是被拆下的石膏外,再无回应。
不过她倒没有对江钟暮的消息一无所知, 毕竟还有个做辅导员的朋友在里头潜伏着。
虽然谢知意没主动要,但赵悦可是个有事没事就要发两三条动态的人, 于是谢知意借着她的渠道也了解了不少。
比如某个小孩在大学里如鱼得水, 凭着多年的玉雕基础,一度被各位老师夸赞, 当做得意学生对待,
在学生堆里也不差,算是半个风云人物,前不久的运动会,江钟暮参加了个八百米,跑到终点时,被一群学长学姐抢着搀扶。
本来打算带着学生去扶的赵悦可被挤到一边,一脸茫然地拍下照片,吐槽自己学生太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