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给这修罗场里加了把火, 笑着问道:“这汤好喝吗?”
江钟暮自然点了点头, 便说:“还可以。”
提起这事,居然比之前多说了一个字。
那人笑得越发撩人, 拖长语调道:“给我尝尝?”
“小朋友不会那么小气吧?姐姐都请你喝了那么多杯酒,一口骨汤都不行吗?”
她搭在轮椅上的手微微一扯,便将江钟暮往她这边拉,两人距离越发贴近。
那吧台上玻璃杯还在往外滴水,方才只是滴滴答答掉了几摊,现在直接是顺着杯壁往下流。
那调酒师看不过去,拿了几张纸递给谢知意,让她擦拭。
这便是这类鸡尾酒的坏处了,满杯子的碎冰看着好看,但客人一喝慢些,就容易融化往外冒。
谢知意擦完杯壁,又擦桌面,最后拿了张干净的纸,顺着匀称指根到细嫩指尖,一点点擦拭干净。
低垂的眉眼专注,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胡闹。
“酒钱我会自己付,”江钟暮很是直接。
“哦?连带着我的一起吗?”那人任笑着开口,那狐狸眼分外多情。
这一次,江钟暮难得犹豫了下,还是迟缓地点了点头答应:“可以。”
又不算多少钱,辛苦对方介绍了半天,江钟暮觉得这是应该的。
“那就谢谢小朋友咯,”那人笑得越发灿烂,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正准备贴过来再说些什么,轮椅却被拉走。
看另一边,谢知意用擦拭干净的手握住推手,继而微微往自己这边扯了下,语气不急不缓:“骨汤冷了就油腻了,还是得快点喝。”
她稍倾身过来,随手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摇晃的银链珍珠耳坠。
江钟暮的视线被拉扯。
“要喝骨髓吗?这边有吸管,”她低声询问。
年长者很少像旁边那只狐狸一样张扬,连关心都很含蓄,尽量多做少说。
江钟暮点了点头,她便拆开塑料手套,递给江钟暮,等她戴好以后又将吸管送到手边。
“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不要经常出门,等骨头愈合后、石膏拆了以后再出去玩也不迟,”她对江钟暮说话时,总是无意识地柔和语调,莫名温柔几分。
“知道了,”江钟暮闷闷开口,低头咬住吸管。
更远处的唐黎看得直着急,之前反反复复和江钟暮强调,一定要保持冷漠的态度,坚决不能吃敌人的糖衣。
结果呢!
敌人甚至没有道歉投降,就用一碗骨头汤就将我方击溃。
唐黎恨不得把江钟暮推开,自己亲自上场。
这是喝骨头汤的时候吗?!这不得和旁边的漂亮姐姐卿卿我我几回合,让那个负心姐姐吃醋扼腕加后悔吗?!
回应唐黎的是江钟暮低头垂眼喝骨汤。
哪有那么容易板起脸,毕竟是江钟暮心心念念的人,那夜的气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现在再努力也只能不翘起嘴角、不肯说话。
毕竟喜欢一个人就好像变成了小狗,小狗是没办法和主人生气的,哪怕凶巴巴的龇起牙,身后的尾巴还是会遵从本心的摇起来。
谁会怕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呢,即便它在努力装出凶狠冷漠的样子。
“有点烫,小心一点,”谢知意低声嘱咐。
“好,”另一人温驯答应。
唐黎更沉默了,再看向高台上,夏向晓李逸思两人正往这边看,表情疑惑又震惊。
毕竟这场面着实离奇,周围是连蹦带跳的喧闹,吧台上摆着一堆没喝完的鸡尾酒,坐在轮椅上的江钟暮自顾自地低头喝骨头汤……
江钟暮左侧是热情如火的狐狸,时不时就倾身往前贴,坠落的衣领露出一抹晃眼的雪白。
右边是温婉柔妩的谢知意,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从她们的角度看,便是谢知意将江钟暮搂在怀里。
再两侧,还有一直密切关注的徐秦桑和唐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来客串左右护法的,紧紧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个场面特别怪,连一向跳脱的夏向晓都觉得难以理解,特别是江钟暮脖颈上还挂着她精心挑选的铃铛项圈。
江钟暮抬起头,那银色铃铛就跟着晃一晃,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
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形容,就好像洗衣机在池塘里搅动,喜鹊在旁边游泳,并发出呱呱的声音。
于是夏向晓一拍手,语气坚定开口:“逸思,咱们去加入她们!”
“啥?”李逸思满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