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瞧见这架势,更不肯将人放进来了。她们便直接上手推搡起来。”
程既听了忙道,“你们可有人受伤?”
星儿摇摇头道,“不曾。阿昭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勉强也能拦着他们。院外另有少爷留下的小厮照看,也能帮着搭把手。婢子觑着那群婆子不注意偷溜进来,特意来和您报信。”
话毕,又急道,“少夫人,老夫人明摆着是要对您不利,也不知要拿您作甚么去。”
“偏偏这关紧时候,少爷又出门了,这可怎么办啊?”
“先别慌,”程既安抚道,“夫人今日在府中吗?”
“婢子听守门的小厮讲,夫人前半晌就去了铺子里,这时只怕还回不来呢。”
话说到这里,程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日摆明是针对自己设的局了。
“她们打得一副好算盘,”程既冷笑一声道,“人都特意支开了去,这场戏可不就能拉开幕了?”
星儿一愣,问道,“您说的她们是指?”
“还能有谁,”程既站起身来,冷声道,“不就只有我那好祖母和姨娘。”
“少夫人,要不您逃了吧?”星儿哆哆嗦嗦道,“婢子和阿昭替您将人拦着,您从侧门出去,不管是寻夫人还是少爷,总归能护着您。有他们在,想来老夫人也不敢拿您怎样。”
饶是情势紧急,程既听了这话也禁不住莞尔,“傻丫头。”
“你知道私自逃家是什么罪过吗?她们本就发愁要罗织我什么罪名,这不是上赶着将把柄往人手里递?到时便是你家少爷夫人回来了,也救不了我。”
“那怎么办啊,少夫人?”星儿快要哭出来了,“总不能就真的让她们把您抓了去吧?谁知道她们要对您做什么?”
“她们没那个胆子,”程既轻嗤一声,“最多不过是要把我赶出去,害性命的事是不敢做的。”
星儿:“……”被赶出去也很吓人啊。
“你去吩咐阿昭,叫她们不必拦了,将人放进来就是,”程既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道,“既是来找我的,那我便亲自同人会一会。”
听程既这样说,星儿只好将眼底的隐忧掩起,应了声‘是’,便要往院门去。
“等等,”程既又将她叫住,示意她靠近些,低声道,“侧门那处守着小厮,若是一炷香后我还未回来,你就去找他,说明今日之事,他自会去寻少爷回来。”
星儿得了这话,才算有了些依靠,勉强撑出一副胆子来。心里已然暗暗打算,待那些人将少夫人带走,自己就立刻去侧门,叫人寻少爷回来,也不必再等那什么劳什子的一炷香了。总归救人最要紧。
院门口没了人阻拦,不过片刻,一群婆子便气势汹汹地直冲到程既面前。
程既方才就已躺回了竹榻去,这时支起身子,面上一副被打扰的不耐之意,冷声道,“什么人也敢随随便便往木樨院里闯?谁教给你们的规矩?”
粗使婆子们互相瞅了瞅,中间越出一人来,上前几步,皮笑肉不笑地朝程既道,“少夫人先别忙着挑咱们的错处。还是先多顾着自己吧。”
“咱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要拿少夫人去前厅问话。”
“少夫人还是识相些,别叫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程既冷笑一声,忽地抄起一旁矮几上的紫砂小壶,掷去那婆子脚前。
“当啷”一声,碎片四溅。
婆子连同一旁候着的众人都唬了一跳。
婆子脸色一白,方才端出的气势禁不住去了大半,强撑着道,“少夫人这是非要同咱们过不去了?”
“既是如此,咱们也只好使些手段,有得罪的地方,少夫人也体谅则个。”
说着便朝一旁的众婆子们使眼色,作势便要来拉程既。
“我看谁敢?”程既疾声道,一双眼寒芒一般扫过去,几个人被他盯着,竟不敢在动,立在了原地。
“便是祖母吩咐了你们来,可有叫你们不经通传便直接往院子里闯吗?”
“少爷身子一向不好,还在院中养病,你们这般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若是叫少爷受了惊,一群人的脑袋都不够抵的。”
方才站出的婆子回过神来,正要开口,程既却没给她这个空档,接着道,“所幸少爷先前出了门,这才避过了你们这群。否则祖母知道你们把差事办成这样,只怕要吃的苦头还多着呢。”
“如今我不过略问一二,这位嬷嬷便直言我是要对祖母不敬,话里话外喊打喊杀。我可记得你们先前口口声声都是祖母要叫我去问话,怎么如今我连祖母面都没见上,你们倒要先将我灭了口?”
“我看你们只怕是打着祖母的名头,暗地里不知道存的什么阴私心思。着意趁着少爷不在来使手段,好藉着我挑唆得少爷同老夫人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