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心里的沉重,虞归脸上挂起明媚笑容。
挨着秦世云坐下,“聊什么呢?”
秦世云看到她满眼疼爱,“小琼奶奶说起你们到时候拍戏,想着会不会村里人也能上电视。”
虞归眉眼弯弯,“有时候是会需要群演。”
“琇华奶奶这么一大美人,要是愿意给我们当群演,我们可赚大了。”
宋琼奶奶喜笑颜开,“皎皎的小嘴真是抹了蜜,惯会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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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奶奶们寒暄了一会儿,虞归说要去买冰棍吃。
途经岳霁白诊所,恰好碰到他推门而出。
他脸色有些发白,看到虞归微怔,磁性嗓音很低,“不疼了?”
虞归深深看他一眼,收回目光。
似是顺口一提,“我请你吃冰棍吧?权当谢谢你教我冲浪。”
岳霁白重新迈开脚步,嘴上嫌弃,“打发要饭的?”
“爱吃不吃!”
她无语瞪他,气呼呼走得很快。
没一会儿,虞归自己就先累了,脚步慢了下来。
一直跟在她身后,岳霁白勾起唇角,几步就轻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虞归非常大气,给岳霁白一手塞了一个最便宜的奶糕。
“不用谢。”她嫣然一笑。
常言道吃人嘴软,岳霁白也只是轻笑,没有损她。
平坦的礁石,以前几乎是岳霁白的喝酒专座。
虞归毫不客气给占了。
“你也不怕呛着。”
见她直接躺着吃,岳霁白拧眉,在她鞋底轻踢了一下。
塞给他的两个奶糕,虞归付完钱之后,又从他手里收回来一个自己吃。
她一声不吭,一口气吃完。
说话时,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凉了。
“需要我安慰你一下吗?”虞归轻声试探。
岳霁白瞥向她,咬着光秃秃的冰糕棍,声音含糊,“我看你更像是暗示,想让我安慰你。”
虞归侧头跟他视线重合,“我认真的。”
她睫毛忽闪,声音更小了,“你刚才那个脸色,跟庆叔抓住你领子的时候一样难看。”
那时候虞归就挺身而出,挡在了他身前。
她明亮的眸子倒映自己的身影,岳霁白沉默了很久。
在海浪一次次冲击礁石的声音中。
他将光秃秃的冰糕棍装进袋子,连带着虞归吃完的垃圾一起收拾好。
塑料声在指间作响,又渐渐平息。
“喝酒那天梁昱燃提到的聂荇,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岳霁白在提到聂荇这两个字时,眼眸瞬间黯然。
“嘶...”
虞归急着起身,受伤的后腰蹭到礁石,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手臂被温暖的手握住。
岳霁白把她扶起,扯了扯唇角,“你又瞎激动什么?”
虞归眼眸颤动,脸上多了丝歉意,“我不是想要你说出过去的事。”
她认真解释,“之前我不管是怕鬼还是着急,你都安慰了我。所以见你低落,就想着也能安慰你一下。”
岳霁白手掌落在虞归头顶,按了一下,“我知道。”
他在她旁边坐下,声音更低了几分,“聂荇没能从我的手术台上下来。”
“所以每次拿起手术刀,就会想起那天。”
其实虞归差不多已经能想到。
但听到岳霁白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压抑到一时有些说不话。
不管是多发自内心的安慰,都觉得像是冒犯。
想起台风夜两人对话。
虞归甚至怨恨自己,什么都不了解,就说岳霁白跟自己一样是逃兵。
“对不起。”她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道歉。
岳霁白看到虞归一副要哭的模样,收敛低沉的心情。
像平时一样逗她,“明明说要安慰我,你倒是先哭上了?”
他故作轻松的语气,虞归听进心里更难受。
泪珠滚落,她拉起岳霁白的手,“岳霁白,不然你打我吧,或者你骂我,只要你能好受点。”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逃兵。”虞归声音哽咽。
“你又没说错。”岳霁白垂眸苦笑。
虞归不自觉更用力抓紧他的手,“错了,我错了,你根本不是逃兵。”
拥堵在心口的情绪,充斥得胸膛生疼。
岳霁白喉结滚动,眼角有些发红,“我说一句你就顶一句,你到底是气人还是安慰人?”
风吹动衣角,海浪又一次扑向礁石。
从懂事以来,岳霁白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拥进怀里。
即使整体还算平坦的礁石,娇嫩的膝盖跪上去,错纵的纹路深深硌进皮肤。
娇气的虞归没有在意。
她抱着岳霁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心翼翼抚摸他的后脑勺,“我不是跟你顶嘴,是我相信你肯定尽全力做了所有能做的。”
只是稍微将自己代入他,虞归就成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