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时灼面上露出果真如此的神色来,目光从桌上那颗子弹绕回莫森脸上,“上校,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目前而言据我所知,帝国军部从未投入使用过这种枪弹。”
“这只是还在改进的半成品,现在却通过走私出口这种方式,大批流入了其他国家的市场。”莫森道。
时灼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事说小了就是枪械走私非法获利,说大了却是贩卖帝国机密的叛国罪。只是帝国最先进顶尖的武器研发部,总部很早以前已经牢牢扎根在首都城,要想近距离地接触到这类研发机密,仅凭边境城官员的权限是远远不够的。
事情脉络到这里已经清晰明朗,莫森大概率是从首都城来的人,他要查的不仅仅是边境城的军部官员,而是真正操纵这件事却隐身幕后的首都权贵。
时灼离开首都城已经六七年,对首都城盘根错节的势力不感兴趣。没有再顺着莫森给出的信息深扒,他将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事上,“现在证据和线索都有了,上校想去罗那港口看看货吗?”
“去。”莫森垂眸思忖片刻,“但在去港口以前,我们先去一趟地下城。”
思绪来回浮动间,时灼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去找薇薇安?”
莫森点了点头从沙发里站起来,目光垂下来扫过他微仰的那张脸,“你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时灼从顺如流地起身往外走,随即停在门外走廊里回头望向他,“晚安上校。”
莫森走过来抬手关上房间门,房门严丝合缝地嵌入门框的前一刻,他听见男人平淡的嗓音从门缝间溢出:“晚安。”
时灼对着面前合上的那扇门眼露笑意。
第二天早晨迈进餐厅的时候,莫森已经吃完早餐去了军部。剩下罗温坐在桌前像是专程等他,见他拉开椅子坐下来拿碗盛粥,故意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时灼盛完粥以后,又忙着往碟子里夹早点,瞥见有笼蟹黄汤包放得太远,还一脸理所应当地扭头使唤道:“罗温帮我拿一下。”
“……”
对他自动忽略自己有点不爽,罗温板着脸将蟹黄汤包推到他手边,咬着字音强刻意强调般地开口:“你别只顾着吃,我有话要问你。”
“你问你的,我吃我的。”时灼低头咬住筷尖上的虾饺,腮帮子微鼓口齿含糊不清地道。
罗温略显嫌弃地朝他投来视线,“那我就直接问了?”
“你问吧。”时灼又开始喝粥。
罗温果真就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想勾引我们上校?”
时灼含在嘴里的那口粥差点喷出来,“勾引?”
“麻烦注意一下餐桌礼仪。”罗温从桌上抽出纸巾甩给他,“我说错了吗?”
“错了。”匆忙将嘴里的粥咽下,时灼不受控制地咳了两下。
“哪里错了?”罗温问。
“哪里都错了。”时灼匪夷所思地抬起头,“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军部的那位女秘书,而是每天兢兢业业为上校打工的我?”
“我年纪轻轻,眼睛也没瞎。”后者看向他轻轻哼了声,“昨晚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想进入上校的卧室,却被上校无情地拒之门外。”
“……”
除了无情这个词用得不错以外,剩下的每个字都让人无言以对。他满脸正色言辞凿凿地开口澄清:“我是去找上校谈正事。”
“谈正事需要半夜去卧室?”罗温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
“半夜去卧室怎么了?”时灼放下手中筷子据理力争,“我可是从头到脚都穿得很严实。”
“是吗?”对方语气狐疑地顿了顿,“我怎么见你站姿轻浮又浪荡,看上校的眼神都快勾出丝来了。”
“……”
时灼毫不怀疑罗温需要去看眼科,但他最终还是忍下来没有说出口,而是慢条斯理地朝他弯唇一笑,继而压低嗓音暧昧地表明:“罗温,昨晚我只在门外站了两分钟,你家上校就放我进去了。”
罗温露出不怎么相信的表情来。
“你不信?”时灼单手托腮诧异地掀起眼皮来,“论长相我长得不差,论性格我脾气挺好,你怎么就不相信了?还是说,”他盯着青年那张脸思索片刻,“你家上校在首都城还是个香饽饽?”
“香饽饽倒也算不上,但是你如今这样的身份,想追我们上校不能说难,只能说是非常难。”对方说这话时不带任何轻视意味,倒像是实话实说地规劝他。
“所以,”径直掠过他那些追不追的字眼,时灼的注意力落在了想听的重点上,“你家上校是从首都城来的?”
“……”
意识到自己一时不察被套了话,罗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