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万籁俱寂……
无论门内的连渊，还是抱着孩子的秦怡，亦或是门外的王胜一群人，都没料到南黎会突然对张衡开枪。
张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秦怡失声尖叫打破了凝滞。
南黎默默收回视线，准备伸手关门。
王胜借用镜子折射看到这一幕，吓得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杀人狂魔！怪物！你连熟人都杀！”
不知是哪个词汇刺激到了南黎，她关门的动作一顿，骤然抬起双眼。
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但被压制的怒意和那股杀人的冲动，却瞬间到达了顶峰。
“你出来！有种你别用枪！”王胜心里算计着，她昨天手里只剩三颗子弹，刚刚没了一颗，还剩两颗。
寻常人能弄到一支枪已经很不易了，他赌南黎不会再有其他子弹！
这种环境，本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不就是一条命，他敢赌！
哐啷啷的声音传来。
随之就是轻缓的脚步声。
南黎换了一支冲锋枪，面无表情掠过秦怡，朝楼门而去。
连渊眉峰蹙起，紧跟在她身后，以防发生意外。
然而让连渊惊讶的是，南黎身形忽然提速，猝不及防来到门口，手中的枪一阵扫射！
王胜等人这次拿了钢板掩护，然而不成想她竟然换了枪！
她竟然有冲锋枪！
想逃已经来不及。
子弹入体，哀嚎声伴随冷风飘上云天。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除了王胜外无一活口。
滚落到九楼平台的王胜，满眼惊恐地看着步步而来的女孩，“别杀我！别杀我！”
他四肢都被子弹打穿，根本动弹不得。
南黎抬脚，踩在他腿上的伤口，杀猪般的嚎叫传来。
她加重脚上的力道，用力碾了碾，声音森冷却带着诡异的笑音，“可我是连熟人都杀的怪物，杀人狂魔。”
“不是！你不是……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关于避难区的！你留我一命！”王胜心惊胆战地盯着枪口。
“什么消息？”南黎挪开了枪口。
“我在中央大厦找物资时，听到有人说，国家派来的搜救队最近就会过来我们这边，聚集点就在五公里外的中央大厦！救援队会带人去避难区！是真的！”
南黎眯了眯眼，她的收音机就没关过，除了天气好时会听到发布避难区地点的广播，再无其他。
狐疑地看了眼王胜，枪口又一次挪了回来，轻笑，“真的假的，关我何事。”
“你说话……”
嘭--
一声响，王胜心有不甘的瞪大眼睛，吐出最后三个字，“……不算数。”
南黎手枪抬脚，扯了扯唇道，“那又如何。”
连渊看着在楼梯口看着这一幕，唇缓缓抿起。
说话不算话……
那又如何……
是不久前，张衡和王胜的对话。
第45章 离开
地上遍布尸体，南黎目不斜视转身往楼上走。
秦怡抱着孩子跪在张衡的尸体前，听到脚步声，失魂落魄地抬起眼。
她眼神瑟缩了一下，强忍着镇定道，“南黎，我不怪你……”
南黎嗤笑一声，语气凉薄，“你怪我又能如何。”
说完，头也不回进了房间。
屋内炉火依旧旺盛，可刚刚开了门，还是让屋子里好不容易积攒的暖意散的精光。
她收了枪支，拿出钉子锤子递给连渊，“去把楼下的入户门封上。”
省得以后麻烦接二连三的找上门，烦得不行。
说完直接进了卫生间。
身上没有沾染丝毫血迹，可她还是忍不住仔仔细细洗了三遍手。
抬头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愣了一下。
眼神冰凉无光，唇角平直，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有点陌生。
这阵子，她时不时就会梦到那个满是鲜血的屠戮场，耳边不停有人叫她‘怪物’。
她甚至听到无数人嘶喊欢呼，称她为‘杀人机器’，甚至她亲眼看到自己将刀子插进了祁叔的心口。
她知道梦是假的，可还是被影响了。
无奈的摇摇头，擦干手指往外走。
连渊已经火速完成任务，站在暖炉旁看着她，递给她一杯热茶。
她喝了两口，重新钻进沙发上的被窝。
炉火通红，映得她面部比刚刚柔和许多。
连渊不知道旁人是怎么理解南黎射杀张衡的，但他很清楚，冻而不死的人，最受折磨，她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同时，那一枪也是震慑。
她想借用这一枪，警告外面那些狗皮膏药，熟人也照杀不误，拿谁威胁都没用。
明明都要关门回屋了，可为什么忽然发怒了？
连渊仔细回想刚刚的场景，似乎是在那帮人说她是‘怪物’‘杀人狂魔’之后，她整个人气场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