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在外面的大城市呢,是有流行一种趋势,就是定点帮扶,比如我,会选一些孩子去免费念书,或者是每年给孩子送文具和书本,直到他们长大了读大学了,他们再帮助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这么说你懂吗?”
曲珍愁苦的脸上露出一点疑惑,但更多的是惊讶和欣喜:“所以你是来帮孩子们读书的?”
“我之前看着你就不像是我们周围的人,你的丈夫那么敬重你,你……”
“啊,我说你的眼神怎么好像认识我呢,什么时候我们见过?不好意思啊,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不是,哎呀!不用抱歉,你确实没见过我,我只是远远瞧见过你,有一次鼓起勇气凑近点,看到你们一家骑马,玩乐,在草地上铺很漂亮的毯子,吃很好吃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们那里很远啊,你走得够长的。”
曲珍笑笑,没想到关年年不但生活顺遂还是那么和善的人。
想起关年年说的那句大城市的流行,她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了点私心。
这份私心,后来让她连带六个孩子,都享用一生。
……
镇上。
“快点吃,再慢吞吞的,那个晦气的要回来了!”屋内,脸型方方的妇女催促着,将一条鸡腿放在自己儿子碗里。
“妈!我都吃不下了,不要一直给我,就算不给她吃能怎么样啊,难道她还能回去那个破烂地方,我们干嘛要躲躲闪闪。”
“你不懂,快点吃。”
一直默不作声吃饭的中年男人开口:“行了,孩子吃不下你不要逼,本来也是雪花妈送来的,总要给她留点。”
“送?什么叫送?这是我们家开恩让她借住的报酬,是我应得的,凭啥分她?
第190章 雪花其人
那个晦气的都不知道害多少人倒霉了,要不是我命硬,你俩也一块完蛋,还想吃鸡?没有我们,她有机会住到镇上?早就随便被家里换了羊好吧。”
男人怕媳妇吵个没完,只能又沉默。
屋外,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的雪花神情木然,并不觉得这是对自己不公。
她天生缺根弦,人家觉得气愤痛苦的事情,她只茫然,人家觉得悲痛欲绝的场面,她冷淡麻木,因此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开了门进去。
屋内,咬着鸡腿的十五岁男生眨眨眼,尴尬的低头继续吃,男人也只是咳嗽一声,拿起手边的报纸翻看,到底是面皮没那么厚。
女人却不以为然:“回来了?去洗手吃饭。”
说着将雪花爹妈送来的土鸡,挑出来一个鸡爪子,两节脖子,和一些鸡皮以及没啥肉的骨头,甩到一边,表示这就是雪花的份。
雪花洗了手站在桌边,认真的询问:“婶婶你确定这就是给我吃的吗?”
小婶皱眉:“你想干啥?嫌少?下次直接一整只鸡塞你嘴里要不要?”
“好,那你下次把我爸妈给我的东西放我房间就成,不用辛苦你了。”雪花公式化的说着。
她是天生缺少丰富的情感,但并不代表是傻子。
小婶被噎了一下,气得拍桌子,骂儿子吃饭那么慢,跟个拖油瓶一样:“白眼狼样的小畜生,给你吃给你喝还养出仇来了?再哔哔给老娘滚出去睡大街!”
雪花完全没情绪,继续吃饭,吃完之后洗碗,回屋写完作业,顺便在一本本子上写下:六月九日,家里送来一只鸡,我得到了两节脖子,一个鸡爪子,鸡皮两片以及没肉的鸡骨头,我说下次东西直接交给我,
婶婶如往常一般,假装骂堂弟其实是在骂我白眼狼小畜生,我不认同这个观点……
洋洋洒洒写下自己为什么不认同,最后合上本子锁进抽屉。
次日上学,雪花的叔叔婶婶带着堂弟出去吃了,厨房上锁,桌上留了一毛钱,看来是暗示她今天一天三顿都在外面吃。
虽然现在是面条一碗一毛五,一个馕也要一毛,只有那种窝窝头一毛钱可以买三个左右,雪花捏了钱走了,早饭一如既往没吃,十点多就开始咕咕叫。
老师见她嘴唇发白,想了想,给了半个炊饼,才算是帮她度过了上午。
雪花却没有说感恩的话,不过在中午的时候,走向了这个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见她来了,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非要找你,是你有需求,来交换的,对吧。”
雪花听这话好多次,点点头:“今天要怎么弄。”
“就画个你心里的草原吧,最好带小马的。”
雪花接了老师给的超大的纸张,拿着铅笔看了一眼纸张大小,冥想了一下,就落笔了。
在她的笔下,一张恢弘中透着童真可爱的画作就这么诞生了,那老师看着看着气息都粗了许多,随后将人推开自己好好欣赏这幅画,看完后见雪花没走,她眼里不耐烦一闪而过,装作和善的从抽屉里拿出来两毛钱:“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