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开颜此刻昏头转向,哪里晓得这个男人是教她矛头对着他的。只当他说教,拿手掌要推开他,未果。他们天生冷静派有这些说不明白的大道理,曲开颜有她无厘头且不必动脑子的不讲理。她不能由着他一个人为所欲为。于是,一条腿环他腰上,一只手,食指顺着他一丝不苟的纽扣往下去,乖张的沉默对视里,曲开颜想起昨晚和江岑聊画时的互呛。
她不答应帮江岑画,因为他还在男人范畴。
此刻,她的手指牵开拉链,撩拨到什么的时候,她无端笑出声。总之,她就是很双标,不喜欢江岑的男人范畴,又……很喜欢有人的男人范畴。
曲开颜才要撤回手,却不知道她好不容易对阵的沉默,即刻生效了。有人逮住她的手,不让她收回,也在她耳边说什么。
她一时没听清,要他重复一遍。
周乘既头颅几乎压在她锁骨处,用他明明深谙是心理战术却也岌岌可危的理智告诉她,“我想带你走。”
曲开颜却故意和他别苗头,笑得难得矜持且淑女,“干嘛,我不同意哦。”
“周先生同我来往的时候,一直是那种正派的君子。怎么,原来君子也会急色的哦。”
“那么,我不喜欢了。”
她手被他扣住,她干脆狠狠捏了他一下。
周乘既好像已经牢牢被她握在手心里,他一面来吻她,一面抱起她。
两个人在房里厮闹得一身汗,也没有到那一步。周乘既撑手在她耳边,再所谓急色,也遵循别人的信仰和家教。
这才勉强收拾理智,从曲开颜身边起身,好言哄她,即便不急这些,能不能也先从她朋友这里离开。
周乘既去洗手间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回来时,捡起她的化妆包。
里头当真碎了好几瓶。
曲开颜懒懒还躺在床边,怪他,“你得赔。”
“嗯。”有人可有可无地应着。
曲开颜再告诉周乘既,和他挂了电话,她生气摔了手机,镜头都摔闷裂了。
周工冷静提醒她,“你这种情绪不稳定爱摔东西的,手机要戴保护壳,最不济,套个镜头膜。”
他说他们集团代工厂多的是,“回头,我拿一盒给你。”
曲开颜又气又笑,骂他小气鬼。
周工:“这叫精兵简政。”不然,一个月吵个七八回架,家都给冲没了。
曲开颜骄矜地爬起来,她当着他的面,重新穿好身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点。”
“比如?”
“比如以后再也不惹我生气了。”
他踱步过来,站在床边、她眼前。曲开颜穿衣服,他俯身盯着她看,提醒她,“那么你惹我生气,我怎么没摔的啊?”
“你摔啊。”大小姐理所当然。
周乘既推一下她脑门,“我不摔,我要攒一个功德,留给你摔。”
曲开颜笑得腰直不起来,等她笑得差不多了,耳边人才认真问她,“要走吗?”静静地,温柔地。
曲开颜承认,她没出息极了。她太吃这个人这种在某个犄角旮旯里逮住她的套路了。
于是,痛快一点头。
只是她把身边要收拾的烂摊子全交给周乘既。她换下来的衣服,化妆包,车钥匙、手机、蓝牙耳机……七零八碎的,周乘既给她收拾的时候,说想起他小时候在家什么活都不干,被他父母训斥,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人。
曲开颜也是听着这话长大的,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要把油瓶放在那么容易倒的地方呢?”
周乘既的冷幽默永远别致刁钻,“为了测试我们这种不爱扶的人啊。”
曲开颜几乎要骂他臭人,又一时心里荡漾,她看着他细心周到的帮她收拾,和他说的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秉性。有点好奇,十来岁的周乘既到底什么样。
可是终究没张口问,因为过去的所有,都不属于她。
盼盼说的是对的。初恋离她们好久了,离他也是。
*
曲开颜去楼上玩游戏的电竞房跟盼盼说,他们先走了。
盼盼才开黑的游戏也不打了,摘了耳机,看开颜里头还是那身丝巾抹胸,然而外面穿着周乘既的西服外套。
闺蜜的私房话,向来没几个字正经的。
两个人一通气,盼盼才知道,周乘既当真顾着她说的礼数,即便小别胜新婚加上吵架和好,都没怎么样。
盼盼又是笑话又是嫉妒,“你哪天和人家分手了,不行,介绍给我吧。”
开颜呸她的乌鸦嘴,“那样我会把你们俩都杀掉。”
盼盼和开颜玩到一块去,就是彼此都不爱那种家庭式的热闹。开颜是打小父亲的缘故,她独惯了,盼盼纯粹是不爱父母那些唠叨。每回妈妈催她去相亲,她就烦得不行。她是打定主意不结婚的那种,从前她觉得开颜也是。现在,好像有点说不准了。盼盼说由衷的直觉,“如果哪天你答应结婚,我一点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