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秧穗分崩离析的思绪,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是,我后悔了。也许我天生做不来好的妻子好的母亲,也许我从一而终就那么直挺挺地守着,最后成为老曲的未亡人,也许那样,我是受人爱戴的,起码我的女儿不会唾弃我。”
陈适逢听清这一句,扶在妻子手臂上的手,冷冷松懈掉了。
最后,夫妻俩闹得不欢而散。陈次日一早,说有会务,北上去了P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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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既是上午十点进总部的。
甫入自己的办公室,项目那头的好些个工程师及助理工程师都过来跟周工打招呼,说许久不见。周工好像轻减了,但神采奕奕。
跟周工的工程助理,甚至提前给周工买好了咖啡。
周工也不急着喝,把手里的要开会的数据和案件交给了助理去准备。另外交代,广州院那头对接的是两位德国工程师,一应数据方案,得译三方语言出来。
助理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老板回来,殷勤且开心,问老大什么时候要。
周乘既脱了风衣外套,换成他们的工作夹克,略微思索,给了助理一个ddl。
助理领命去前,问周工,“你这趟回来待多久啊?”
“周五回去吧。”
助理不大开心,“你怎么都回去了,这里才是你的家啊。”
周乘既不理会这些,催下属去办。
最后,手去拿咖啡杯时,才发现杯子很轻,一揭盖,里头没有咖啡,却是朵截断枝条的玫瑰花。
周乘既没有随手丢掉。而是赶着开会,他们启跃的老传统了,哪怕十一点开始开会,也不会中途闭会的,午餐会议完美解决。
反正中国人的嘴巴闲不住。
十一点准时开会。周工一面出来跟助理要他的备份数据,一面把那胡闹的咖啡杯还回去了。
助理稍微羞赧,周工叩叩她的桌案,“给我换杯顶用的来,懂?”
“是。全冰美式啦。”
一场研讨会持续到下午一点结束。
周乘既短暂回自己办公室歇了一短觉,忙不停蹄参加了下午的高管例会。会上碰到了陈适逢,除了广州院在案的两宗项目,陈周二人合力补充了下,其余无任何多言。
合伙人那头晚上要为陈适逢接风,以及点名的,给周工庆功。
这头的莫总笑话老陈,我可听说了啊,我的人过去,你非但没正式接风,还吆喝着我们周工请你的人。
老陈端着茶不喝,怠慢熏面,印出些湿漉的时光痕迹。然则,岁月总是不败美人的。他陈适逢当年是启跃最年轻的投资人,公子哥一枚。
春秋最鼎盛的十二三年里,能独善其身。结果悄默声地,娶了个二婚离异的女人。
多少人蹊跷也多少人不看好。偏偏小二十年,陈某人把妻儿养得妥妥当当。
外界也片叶不沾身。
他每一步都走得四方稳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养的鹰啄了眼。
嗯,陈适逢没给周乘既正式接风,可是却为了他争取谈拢了集团两地的人事、行政权,为他在合伙人那里抬了年薪。
然后,这个老小子轻飘飘地把女人的家务事抖索到陈适逢面前,大有反骨生,断臂膀的苗头了。
与其这样,陈适逢醒豁开眼,他不如赶在前头,清理门户。
可叹,他是亲眼看着这个苗子一点一滴长起来的啊。也是他亲自在校招会上,一眼相中的人啊。
好端端如此缜密的人,怎么就甘愿躲进红绡帐里了呢!
陈适逢应老莫的话,嗯,我的不是,今晚这顿,算是我回大本营给我们周工论功行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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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酒局上,陈适逢记挂着家里的妻儿,心气去了一大半。
倘若能让她满意,他低回头也无所谓。
事实也是,这么多年,他再心高气傲也甘愿同她低头。无怨无悔。
陈适逢早说过的,周家这位独子不简单。恃才傲物是一回事,他太稳重了,稳到你在他脸上觑不出任何马脚痕迹来。饶是再老练的江/湖手。
周家可不是一般门户。论喜怒不形于色,那么,周乘既可能当真活了三十岁就三十年的道行。
一天的会,再到一晚的酒。
都没倒塌他的意志。这便是陈适逢最欣赏他的地方。
周乘既太懂谈判话术中,先起头的,落多少下风去。
先撩者,也注定贱。
今晚,陈总破例饮了酒。甚者,端着分酒器,过来乘既这头,同他说起家里那一程,言明,心扉那些不成器的行径,别当回事。“她当你明星那种追捧呢。”
周乘既不言有他。只附和陈总,“嗯,料理掉便好。我托付给您,也是怕旁人或者自己去交涉,没轻没重。没长成的小姑娘,到底还是要有个父母分担掌舵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