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人只听到风声说陈心瑜这几个月收了不少膝杖草块根,但一直不知道供货人到底是谁。
直到陈心瑜的三哥,买通了陈家医馆的杂工赵叔。
无巧不巧的是,赵叔跟阿爷有点交情。
虽然阿爷从来不曾与人透露过自家孙女给医馆卖膝杖草块根的消息,但有好多次阿瑶自己没有进城,是阿爷替她将块根送来的医馆。
阿爷交货给周管事是避着人的,但偶尔有几根膝杖草叶粘在了他的背篓上。
连阿爷自己都没在意,偏偏赵叔留了心。
就这样把阿瑶给暴露了。
而那个门子,正是陈心瑜三哥的心腹,此处则是三哥宠妾私自在外置办的庄子。
陈心瑜踢了一脚昏迷的门子,对阿瑶说:“其实这人也是昨天才得了你家的消息,他先拿住了你家阿爷,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今天本来是要去双峰村捉你的,谁知你自己进了城来,被当面碰上了。”
阿瑶一听心都揪起来:“那我阿爷呢?他……”
“没事,我已派人将他救出来,送回家中去了。”
也是这门子狗胆包天起了歪心。
他本是陈三哥的心腹,但早已被三哥那个宠妾所收买。
昨天赵叔才把阿爷跟膝杖草块根有关的消息递给了门子,这门子得了消息,却没有直接上报给陈三哥,而是自己悄悄将阿爷拿住了,送到了宠妾那里。
阿爷不肯承认块根的事情,这门子没有邀到功,反而在宠妾那里吃了一顿挂落。
所以今日他来抓阿瑶和刘雷雨时,下手才会那样狠辣。
其实昨天夜里,阿爷一出事,陈心瑜就得了消息。
她随即派了人手,已经将那宠妾给拿住,将阿爷救出来了。
这些年来陈心瑜一直在黑瓮城中用心经营,她手里能动用的人手并不算少,小栗巷那一整条巷子都是她的地盘。
然而陈家老祖母突然去世,陈心瑜自己不能在家中坐镇时,只得将一大半的人手都留在陈家,看着那群蠢蠢欲动的家伙们。
另外周管事只走了几天,陈家医馆就被人钻了空子,下城区陈心瑜其他的几家知情的医馆也都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才又分了人手下去清洗。
往日热热闹闹的一条小栗巷,今天才会落到空无一人的局面。
偏偏百密一疏,居然被门子在医馆后门口守株待兔,将阿瑶给劫走了。
“怪我。”阿瑶苦笑一声:“其实我早该醒悟过来的,玉雪姐姐,啊不,陈小姐你这近一个月以来,一直在暗示我不要出门不要进城,留在家中学女红学刺绣,其实就是在提醒我对吗?”
陈心瑜听了,竟然没有否认。
她确实是这样安排的,黑瓮城里她顾得到,哪怕安排有所疏漏,只要阿瑶乖乖留在双峰村,陈心瑜相信她总能来得及补救。
偏偏阿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城。
怪只怪,她真把阿瑶当成了听话乖巧的甜心小妹吧。
刘雷雨一直听着陈心瑜和阿瑶说话,到了这时候,她突然出声问道:“陈小姐,你曾说过,只要我答应给你提供三年的块根,你就能保住阿瑶和我的安全,这话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阿瑶气的往后直拉刘雷雨:“雷雨哥,你还信她吗!”
“信!”刘雷雨回答的斩钉截铁,她看着陈心瑜的眼睛:“我只能信,对吗?”
如果陈心瑜没有骗人,那么今天只是陈家一个小小的宠妾,就抓了阿爷,拿了刘雷雨和阿瑶。
若没有陈心瑜的解救,她们甚至不知该如何脱身。
宠妾的身后,站的是陈心瑜的三哥,除了他,陈家还有更多的其他人。
只要膝杖草一天还是陈家的命脉,陈家就永远也不缺跳梁小丑。
这就是陈家,是刘雷雨必须面对的敌人。
刘雷雨自从种了第一棵膝杖草起,就跟陈家缠上了,她挣不脱。
相比之下,她唯有选择陈心瑜。
起码陈心瑜不要她的命。
陈心瑜点头:“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侍女阿梅赶着马车一路飞奔,甩脱了追兵之后,向着既定的目的地而去。
不多时,马车赶到了一处断崖前。
阿爷早已由陈心瑜的小厮带着,等候在了崖边。
虽然阿爷换了一身新衣,但他头脸上淤青仍在,可想而知昨夜也吃尽了苦头。
等到马车一停,阿瑶从车厢里一钻出来,就立即跑向了阿爷,她哭着抱住阿爷的手,眼泪流淌的止都止不住:“阿爷你没事,太好了!”
阿爷也是老泪纵横,他看着自家孙女,又看看站在面前不敢说话的刘雷雨,最终只能一声长叹。
说到底,当初卖膝杖草块根这事,他就不该答应了两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