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走过去,问掌柜今日的杂鱼烩还有没有了。
那掌柜的见来了客人,却连眼皮都不抬,只指了指柜台上的水牌让阿瑶自己看。
刘雷雨本来心里就不高兴,见掌柜态度还这般恶劣,心头更是气的不行。
然而这杂鱼烩是阿瑶提出来想吃的,刘雷雨不想毁了阿瑶的兴致。
她不好跟掌柜的理论,只能死死盯着掌柜,用愤怒的眼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然而这么一看,却被刘雷雨看出点不对劲来。
那掌柜为什么,好似一直在发抖?
天气有这么冷的吗?
刘雷雨后知后觉的在店里头看了一圈,这才发现,那位早来的吃鱼的客人,仔细一看,似乎有点眼熟。
而这时候,阿瑶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那态度奇差的掌柜,算盘打的噼里啪啦震天响,然而全无章法根本是乱打。
不仅如此,他一边打着算盘,两只手的食指却高高的翘起,拼命指着店门的方向。
“逃啊!”掌柜的内心在咆哮,从刘雷雨和阿瑶两人一进店门,他就拼命在暗示了,偏偏这俩看不懂,还一头闯进来。
然而刘雷雨和阿瑶听不见掌柜的心音,等她俩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吃鱼的客人慢条斯理的咽下了最后一口鱼肉,嘴巴里嚼着鱼脊骨站起了身。
他一转过来,刘雷雨也认出了他的脸。
正是陈家医馆的杂工赵叔。
往日里在医馆,赵叔不爱说话,为人憨厚老实,手脚勤快,连阿爷都评价他人不错。
然而此时此刻,这赵叔毫不掩饰自己满脸的阴险狠毒,他“呸”的一声将鱼骨吐在地上:“又见面了。”
一句打招呼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字词之间的恶意比数九寒冬都要阴冷渗人。
阿瑶问候的语句噎在了舌尖,再也说不出口。
赵叔他在大街上弄丢了刘雷雨和阿瑶的身影,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回了陈家医馆。
然而那门子见他无功而返,却告诉他根本不消跟踪,只需直接到小栗巷食肆来守株待兔便是。
原来阿瑶和刘雷雨先前在医馆后门外头讨论吃什么时,说的话全被那门子听见了。
赵叔果然听了门子的话,来食肆叫了一锅杂鱼烩。
这杂鱼烩做的确实鲜美无比,他人吃的尽了兴,正好刘雷雨和阿瑶也送上了门来。
电光火石之间,刘雷雨脑中闪过了许多思绪。
当初陈家小姐来找她谈块根生意时,曾一再提起过,她跟陈家不是一伙的。
陈家的人也在找挖到特大块根的人。
而且陈小姐说过,刘雷雨一旦落到了陈家的手里,绝对落不到什么好。
眼前这赵叔,是陈家医馆的杂工。
看他那模样,应该就是陈小姐口中“落不到什么好”的手段。
这一切一切的念头,其实都是在一瞬之间就想明白了。
在刘雷雨根本还没想到她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
她一只手用力抓起了柜台上筷子笼,朝着赵叔砸了过去。
一大把筷子从沉重的筷子笼里飞出来,劈头盖脑射向赵叔的脸面。
赵叔不得不伸出手来,在自己眼前挡了一挡。
就抢着这个空档,刘雷雨另一只手捉住了阿瑶的腰,手臂用力一收一带,就将站在自己身前的阿瑶换到了自己身后。
随后她推着阿瑶的后背拔腿就跑:“走!”
驴子不好牵进食肆里来,刘雷雨就把它拴在了外头。
阿瑶也是机灵的,她借着刘雷雨推她的力气,两步就窜到了食肆外头,同时眼疾手快将驴子的缰绳抽了开来。
刘雷雨紧跟在阿瑶身后:“骑驴!”
然而食肆不大,刘雷雨扔的那一把筷子只干扰了赵叔一下,他人高腿长,不过一个跨步就追到了刘雷雨身后,一双大手像铁爪一样,向着刘雷雨的头皮直接薅了过来。
“往哪里跑!”他一声怒吼,吓得食肆掌柜直接缩到了柜台底下。
刘雷雨早有防备,她猛地一矮身,躲过了这一抓。
同时她两只手各拉住了店里的一张桌子,用力往身后一推,企图再次挡住赵叔的脚步。
而店外,阿瑶正要翻身骑上驴子,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人影从巷头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正是医馆那新来的门子。
那门子手里提着一根木棒,面无表情的向着阿瑶走来。
看他那模样,阿瑶可不会认为这门子是来给她俩帮忙的。
阿瑶立即翻身骑上了驴子,她焦急的冲刘雷雨伸出手:“来!”
小小食肆里乒乒乓乓闹腾作响,这食肆开在居民巷里,四邻人家都是住户,照理说听见这动静,早该有看热闹的人出来了。